在景國,誰人不知九公主景柔可是當今陛下最疼愛的公主。
她的命令,別說是尋常百姓,就是朝中的達官顯貴也是不敢違抗的。
所以,面對景柔親自派人來邀請進宮這樣的事,墨歸自然是不能直接拒絕的。
雖然,什么名利地位對于他來說無關緊要,可他畢竟是掛著福壽滿樓掌勺的名頭,若是因為他自己的一個決定而牽連了宋小福,那豈不是他的罪過?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過是進宮而已,對墨歸來說,也是無妨的。
“小福,我這不知何時才能出宮,店里的生意恐怕只能由你來照應了。記住,切勿再沖動,莫要傷了自己。”
臨走之前,墨歸仔細提醒著宋小福,他知道,以她的性子,有些事太過較真恐怕會過猶不及,適得其反。
宋小福聽著墨歸的話,也大致猜到他所說的是何事,雖然對于那三個不要臉的渣親,宋小福實在是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但既然墨歸已經開了口,她還是要應下來的。
“是,師父你放心,我這邊會照顧好自己的。”
得到宋小福肯定的答復,墨歸也算是放下一些心來。
在交代了宋小福關于今日店面經營的一些事后,他便跟隨那位公公一起離開了福壽滿樓。
此時,原本前來鬧事,想要趕走墨歸的二叔二嬸,宛如兩個吃了棉花的烏鴉,張著大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一家三口相互看了一眼,滿臉的尷尬與惶恐。
為了緩解這種局面,二嬸高花還是先開了口,只見她站起身,來到宋小福身前,假意的夸贊道:“哎呦呦,這,這誰成想,九公主竟還喜歡吃咱家店的菜,小福啊,你可是真厲害呢。”
聽著二嬸這虛情假意的話,宋小福真是暗暗作嘔。她嫌棄的輕哼一聲,不耐煩的回道:“不是我厲害,是我師父厲害!沒見過人家的手藝,就開口要趕人家,真是可笑!我現在要去廚房備菜了,沒空搭理你們,你們自便吧。”
既然答應了墨歸不與這一家三口計較,宋小福定是要說到做到。
所以,說完了該說的話,她也不想再與這三人多費口舌,直接甩手去廚房忙了。
此時,站在樓梯上的宋小壽,看著宋小福如此這般生氣的模樣。再加上墨歸不在,他越發擔心起妹妹的狀況。
于是,他二話沒說,直接快步追了上去,緊隨其后的跟著宋小福也進了廚房。
而另一邊,坐在桌旁的二叔宋堂,見宋小福如此不把他這個長輩放在眼里,更是怒火中燒。
他嘴角一抽,不屑道:“哼,不過是去給公主做個菜,有什么好傲氣的!說不定,做的不好,直接被公主扣下關了大牢都說不準,到時,不牽連我宋家,就已是萬幸了。”
“對,就是,誰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被公主請去的?說不定為了留在店里,在誆騙我們呢。”
宋小智此話一出,一旁的宋堂和高花彼此對視一眼。他們原本蹙起的眉頭,因為宋小智的這句話,忽然就松弛了下來。
剛被宋小福甩了白眼的高花,正覺得沒有顏面,宋小智這話,立刻給了她轉圜的臺階。
只見她又快步走回桌旁坐下,低聲對宋堂說道:“智兒說的是,就這么個小店,堂堂九公主怎么可能會大駕光臨?這個墨歸,肯定是在搞鬼。看來,必須要將他趕出去才行。否則,咱宋家還指不定被他害成什么樣呢。”
“夫人放心,我心里有數。這姓墨的,是萬萬留不得。咱家智兒,才是接替小壽掌勺的最佳人選。”
宋堂說著,拍了拍身旁宋小智的肩膀,眼中充滿著對兒子的期盼與期待。
與此同時,已經在門外偷偷觀察了許久的若歡,見這件事居然就這樣告一段落,心里很是不甘。
這與她之前預想的情形相差甚遠。
宋小福不但沒有因為宋小智一家的發難而焦頭爛額,眼下瞧來,她居然還反而占了上風。
這根本就與給了若歡一巴掌并無區別。
若歡不懂,為何宋小福總能逢兇化吉,每次馬上她就要成功了,卻全被宋小福躲了過去。
上次是宋小壽救了她,這次又不知從哪跑出來一個九公主。
若歡恨,她是真的恨,她不明白為何所有人都在幫宋小福?
只見她的拳頭漸漸握緊,暗下決心道:“這件事絕不會就這樣算了,宋小福,你不會一直走運的!咱們往后瞧!”
“客官里面請!”
“客官慢走,歡迎下次再來!”
就算是店中發生了再多的不愉快,但對于店鋪的生意,宋小福是一點都不會松懈。
盡管她對于早上二叔二嬸的發難依舊很是氣憤,但在迎客送客上,宋小福還是面帶著笑容,絲毫看不出任何不快。
片刻的功夫,福壽滿樓的一層和二層已經座無虛席。
這樣的上客速度,還真是讓宋堂和高花為之一驚。
“看來,咱們讓智兒過來是對的,當家的,這里的生意可比咱們那好多了。等智兒接手了這家店,咱就能坐享其成了。”
高花心里暗自打著算盤,似乎已經預見了之后他們掌控一切,坐著撈錢的樣子。
宋堂聽夫人如此講,自然也是贊同的。
只見他頻頻點頭,向高花回應道:“等我將那姓墨的趕走,再讓智兒學了小壽的手藝,到時,這店就是咱家說了算了。”
“當家的說的是,小福那個丫頭片子也得意不了多久了。”
“九公主駕到!”
就在眾人于福壽滿樓內杯籌交錯,大快朵頤之時,一頂黃色錦緞的轎子停在了福壽滿樓的門外。
站在轎旁侍候的春杏上前一步掀開簾子,只見景柔身著紅色錦衣長裙,頭戴金冠玉簪,邁著輕盈的步伐走下轎輦。
福壽滿樓的客人們,見九公主駕臨,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起身跪拜道:“草民拜見九公主。”
宋堂和高花跪在人群中,眼神左閃右閃的有些慌了神。他們沒有料到,堂堂九公主居然會真的到這店中來。
不僅如此,那被他們說的一無是處的墨歸,居然光明正大的跟在九公主的身后,連跪都未跪,看樣子,與公主應是相識的。
“都起來吧,大家繼續吃飯便是。”
“謝公主。”
說罷,眾客人紛紛起身,繼續回到桌旁用飯,但因公主在場,原本熱鬧嘈雜的大堂,忽然變得鴉雀無聲。
景柔一瞧,若自己再在這里停留,肯定是要影響店內的生意。于是,在宋小福宋小壽等人的陪同下,春杏攙扶著景柔來到了福壽滿樓三樓的房間。
“墨歸,你剛剛在宮里說這菜只有在這福壽滿樓才能做。如今,本宮已經與你一同到店里,現在是不是可以做給本宮吃了?”
景柔接過宋小福為她斟滿的茶,淺淺品了一口,看著墨歸,面帶期待之色問道。
墨歸聽了景柔的話,并無慌張之色,只見他上前一步,抱拳執禮道:“回公主的話,不是草民不愿給公主做這道玉乾鴨,只是,草民已經被這家店趕了出去,所以,自然不能再做這家店的菜了。”
“趕了出去?誰趕你出去的?不行,今日,你必須給本宮做了這道菜!”九公主一聽,自己到手的鴨子飛了,立刻變了神色。
“回公主,真的不是草民不做,只是我這早上才剛剛被趕了出去,此時我要是做了的話,恐怕,這店里會有人不答應啊。”墨歸面露為難之色,向景柔繼續執禮道。
景柔一聽,立刻放下手中的茶杯,質問墨歸道:“不答應?誰不答應?將他帶來,本宮要親自問問他!”
“回公主,是......”
與此同時,在一樓大堂內,看見九公主本尊駕臨,宋堂和高花不禁害怕的渾身發抖。
之前還振振有詞的宋堂,悄悄抬起袖子,輕輕擦拭著額頭冒出的冷汗。
一向能言善辯的高花,此時大氣兒都不敢喘。
他們將頭低了又低,恨不得鉆到桌子下去。
可一切都太晚了,就在他們二人準備桃之夭夭之時,宋小福已經帶著景柔的侍衛來到了一樓大堂。
“二叔二嬸,你們要去哪啊?公主讓你們上去回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