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謹年兀自將那點兒野性抹去了。

“送了一個人回家。”

鐘佳寧點點頭，沒再多問。只問他：“還能開車嗎？”

葉謹年的雙手還有微微的震顫。

“要不你送我回去，我再送你回去？”

他要笑不笑的轉過頭問她。

鐘佳寧覺得實在要命，這樣的男人就是妖孽。

“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車回去。”她催促了他一下：“讓開吧，我來開。”

葉謹年坐到后座上，他修長的身體一蜷，好像睡著了。

車內安靜極了。

鐘佳寧心臟跳得很厲害，她三番兩次的透過后視鏡注視后面的葉謹年，迷離不清的燈光越發的加重了一個男人的性感。他薄唇輕抿，好看的眉毛微蹙，郁結全在心頭，無限惹人憐愛。

如果這會兒勾得到，她一定毫不猶豫的幫他抹平。

車子停下，他就已經恢復了。

葉謹年適時睜開眼睛，“我再送你回去吧。”

鐘佳寧回頭看了他一眼：“不用，看你很疲憊，早點兒上去休息吧。”

葉謹年是真的累，忙碌了一整天，一個小時前才經歷了一場極致的歡愛……闖入性的創傷體驗又掐住了他的喉管，呼吸剛剛暢通，身體還是軟綿的。

鐘佳寧非常善解人意：“快上去吧，再磨嘰，時間太晚，我就要借宿了。”

葉謹年揉了揉眉心：“家里太亂了，不然真請你上去。”他接著說：“我幫你叫車。”

鐘佳寧走前說：“這兩天找時間聊一聊，感覺你需要我。”

段素本來就高，但身體纖細，入院二十幾天更是極度消瘦。此刻她蜷縮在床上瑟瑟發抖，身子又細又長，像一條盤踞的蛇。

宋顏初一步入受到了視覺的沖擊，嚇得她倒吸一口涼氣。

她抑制內心的驚懼去查看段素的情況。急起高燒，心率132次/分，同時四肢肌張力增高，一側椎體束征……

宋顏初的第一反應：“去把葉醫生叫來。”

在等待葉謹年的這段時間里，宋顏初密切關注段素的情況。血壓不穩，緊張不安持續加劇……段素痛苦扭曲，越來越像一條蛇。

宋顏初的掌心里都是汗，她焦躁的向病房外看了眼，葉謹年雪白的身影還沒有出現。

實驗室檢查結果出來了，一個醫護人員拿給宋顏初的時候，宋顏初覺得自己的手臂不堪重荷似的微微顫抖，紙張被汗液濡濕了。她連著吞咽幾口唾沫，放下檢查單，重復對段素的肌肉張力做檢查。

頭腦中一個聲音在一片混亂中絕世獨立，算了，不管了。

宋顏初當機立斷，肌肉內注射東莨菪堿，同時以抗生素預防感染。

一系列處理措施完成后，段素的癥狀一點點消除，身體各項指標逐步恢復正常。

宋顏初松了口氣，這一喘息不要緊，暫時失聰的耳朵又聽到這一層其他病房的嚎叫聲，它們依舊凄厲而鮮活，在此之前竟然銷聲匿跡。她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了一個點上。

“葉醫生呢？他怎么還沒過來？”

身邊的一個同事說：“葉醫生在和一個病患家屬談話，他說你一個人可以應付。”

宋顏初終于反應過來什么，她快步回辦公室。

葉謹年和患者家屬的談話已經結束了，他悠閑的坐在椅子上喝茶。

宋顏初一進來就問他：“剛剛段素的情況很嚇人，你怎么不過去？”

葉謹年不緊不慢：“段素使用氯丙嗪治療已經二十四天了，目前的使用劑量為400mg/d，是椎體外系反應率發生較高的時間。抗精神病藥物對大腦黑質-紋狀體的多巴胺神經系統受體的阻斷。你一個醫學院拿頭等獎學金的高材生，應該不難診斷。”

宋顏初已經想到他是在考驗她了。

“可是，張源的事我有心理陰影啊，你就不擔心悲劇重演？”

“如果你連這點兒心理恐懼都克服不了，那還當什么醫生？”葉謹年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學以致用，文化課水平那么優異，一碰到真實案例，就大腦一片空白，跟不會有什么分別？”

宋顏初看了他一會兒：“我覺得你是記仇了，記恨我把你堵在家門口罵。”

“知道自己遭人恨就行。”葉謹年又說：“給張源開診斷證明和出院記錄，剛剛跟他的家人勾通過，可以幫他辦理出院了。”

張源經過這段時間的治療，精神病性癥狀已經消除了，至于易激惹，情緒高漲，想徹底緩解幾乎不可能。達到現在的水平已經好了。如果可以維持，對他以后的生活影響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