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臥室,宋顏初先去洗漱,等一切收拾妥當,她鉆到被子里給葉謹年打視頻電話。
葉謹年剛到家不久,接視頻的時候正準備去洗澡。
他一邊解襯衣的扣子,一邊漫不經心的問她:“還不睡覺,掐準時間來占便宜嗎?”
視頻里葉謹年的扣子已經解到了一半,露出漂亮的鎖骨和性感的喉結,宋顏初贊嘆了句:“哇,秀色可餐。”
葉謹年輕罵她:“不要臉。”
宋顏初一頭扎進被子里,她想不明白,這樣的男人怎么會有人不喜歡?要才有才,要貌有貌,就連許宗仁都毫不掩飾的說他嫉妒葉謹年。他最年輕得意的時候,也遠沒葉謹年這樣的風采。
可宋向平偏偏不喜歡,還視他為洪水猛獸。
“葉醫生,你沒有得罪過我爸吧?”宋顏初抬起頭。
“我得罪他干什么。為什么這么問?”
宋顏初郁悶的說:“今天晚上我親你,好像被我爸看到了。他很生氣,讓我明天一早就回到許主任那里。就算我不矜持,讓他覺得丟臉了,也不至于這么專制吧。所以,我在想是不是你得罪過他,讓他對你存有偏見。”
葉謹年修指一頓,漆黑的眸光盯緊她。
須臾,不動聲色的說:“估計是怕我們的關系一旦暴露,醫院里會有對你不利的傳言。他是你的父親,做任何決定肯定是為你考慮。”
宋顏初郁悶得呻吟一聲:“真是這樣嗎?怕最后別人對我的能力充滿質疑?”為什么她敏銳的直覺告訴她,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宋向平從不會戴有色眼鏡看人,也不在乎別人說什么。她性情中的坦蕩多半也是遺傳了他。
葉謹年淡淡說:“一定是這樣,你別多想了。”
“一想到以后工作的時候見不到你,好舍不得。”宋顏初皺巴著臉,盯緊屏幕。
葉謹年笑了聲。
“少裝模作樣。”
宋顏初重新振作精神:“放心吧,葉醫生,我一定能打通關的。”
葉謹年沒接她的話,輕聲說:“好了,睡覺吧。再見。”
宋顏初只得跟他擺了擺手:“再見,葉醫生。”
結束視頻通話,葉謹年一臉淡漠的坐到床沿。一切即將結束了。
想到這里,他的呼吸微微沉重起來,每一下呼吸都牽動心臟發出撕裂般的疼意。
葉謹年側身躺到床上,身體微微蜷縮。鼻骨酸得厲害,喉嚨里哽著一股氣息,慢慢也疼了起來。他閉上眼睛,溫熱的液體順著眼角緩緩滑落,沒入淺灰色的床單,落下深色印跡。
這些年他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父親,就忍不住心痛欲裂。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上天怕他忘記,就讓他患上了創傷性應激障礙,幫他一遍遍重復創傷性體驗。
以至于當年的悲劇,已經不是上一輩人的了,而是他的。因為他們都已經離開了,真正承受痛苦的人,就只有他。
所以,很多時候葉謹年覺得他不是在為父親報仇,而是直接為自己伸張正義。
葉文華是在最后一次確認現場的時候,一頭扎進車海自殺的。羈押他的兩個警員當時放松了警惕,他們完全沒料到葉文華會自殺,而且還是采取那樣極端的方式。
等他們反應過來,葉文華已經被失控的車龍攤平在了馬路上。
宋向平臨近中午得知了這個消息,當時一個同事湊過來完全是八卦的口吻說:“哎,老宋,你知道嗎,之前你才做過精神鑒定的那個葉文華自殺了。去確認現場的時候自己鉆到了車輪底下,腦袋都被壓碎了,腦漿崩裂,流得到處都是……”
宋向平一時怔愣,瞪大了眼睛:“怎么會這樣?”
同事冷笑一聲:“想裝精神病脫罪,經鑒定裝不下去了,知道自己最后一定會被判死刑,絕望了唄。與其等著吃槍子,還不如早死早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