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親回來后,很多年沒生病的嚴亓,突然得了場重感冒。
吃了退燒藥,嚴亓倒在床上,沒多久就昏昏沉沉的沉入夢鄉,塵封多年的記憶再次出現在夢境中。
恍惚間他又回到了那個熾熱的夏天,彼時他們正當年少。
十年前。
正值盛夏,烈日炎炎,蟬鳴響破天際。
空氣中翻滾著熱浪,籃球場上,南陽一中和二中的兩只校隊正在進行激烈的pk賽。
而作為二中主力隊員的嚴亓,此時正悠哉的坐在觀眾席上。
嚴亓是NY市很有名的明星球員。
實力強不強是一回事,最重要的還是他長得帥,在籃球場上馳騁的英姿配上那痞壞痞壞的笑,常引得看臺上的女生激動尖叫。
一中連連得分,他看起來一點都不著急。
籃球場正北方是一中學生觀看比賽的區域。
恰逢周末,就算陽光毒辣,來得人也遠比平時要多得多,大部分都是女生,她們倒不是真喜歡看球,大都是打著看球的幌子,來幫喜歡的人加油的。
所以就算是一中的學生,大部分人喊得也是嚴亓的名字。
眼看上半場就快打完了,嚴亓還沒有上場,大家都有些意興闌珊,無心看比賽,打著遮陽傘,舉著小風扇,跟周圍的朋友閑聊。
嚴亓從一開始就注意到看臺上,穿著白襯衫搭配藍色百褶裙的阮沅。
她皮膚很白,裸露在外的兩條修長筆直的腿如若從漫畫里走出來的一樣,眼下她規規矩矩地坐在看臺上,安安靜靜的,看起來很乖。
可想到剛剛休息室里,他親眼看到阮沅上一秒親切地跟人握手,下一秒就滿臉嫌惡的在水龍頭下反復搓洗,嚴亓忍不住勾起半邊唇角。
呦!小姑娘還有兩副面孔呢。
“毛驢兒,對面八號球員太猛了!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一中還有這么一號人物,剛才那兩手扣籃簡直絕了!天秀啊!”
中場休息時,許辭擦著汗走到嚴亓旁邊坐下,不住夸贊對面新來的主力球員,自顧自地說了一會兒,不見嚴亓搭話。
不應該啊!
正常情況下,看到跟一中那群菜雞打成3:5的成績,嚴亓早該發火了。
許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忽然間明白了什么,勾著他的肩膀,打趣道:“毛驢兒,那種乖乖牌應該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吧,怎么?突然換口味了,開始喜歡清純小白兔了?”
乖乖牌?小白兔?
別說,裝得確實挺乖的。
嚴亓一把拍開他的手:“少跟我嬉皮笑臉的,被一中打了個三比五,有什么可驕傲的?把人都給我叫過來!”
下半場嚴亓剛上場就引得看臺上女生陣陣尖叫,在此起彼伏的尖叫聲中,嚴亓越戰越勇,嚴防死守壓得對方死死的,根本不給一中任何得分的機會。
比賽贏得毫無懸念,獎品是榮譽獎狀,還有五百塊錢現金,嚴亓連帶自己的那份一同交給許辭,讓他給大家分了。
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看臺上,早就看不到阮沅的蹤影,反倒是被一群小姑娘圍在中間送水要簽名,從這群女生嘴里,他無意間打聽到剛才那個女孩的名字。
阮沅,蠻好聽的名字。
籃球場一別后再次見到阮沅,已經是半個月以后的事了。
這天下午,許辭氣沖沖地跑來找他,告訴他林柒這幾天晚自習放學后,被社會上的小混混堵在校門口欺負了好幾回,一直瞞著不想給他們添麻煩。
許辭把從朋友手里拿到的照片丟到桌上,氣得叉著腰來回踱步,問:“毛驢兒,咱妹妹讓人欺負了,就問你干不干他!”
嚴亓站起來,拿著外套搭在肩上往外走,走到門口回頭看向許辭:“愣著干嘛?走啊?!?/p>
南陽一中學校旁邊的小巷口里,嚴亓看著地上被套麻袋抗過來,身上還穿著一中校服的瘦高男生。
顯然不是照片上染著黃毛的社會不良青年。
看他突然感覺有些眼熟,嚴亓抬起頭看向許辭。
許辭也意識到不太對勁,輕輕“咦?”了一聲,道:“這不是之前籃球場上一中那個扣籃的八號球員嗎?”
把人綁來、手上紋著紋身的小胖子一拍腦袋,緊張地說:“對對對不起,亓哥,辭哥,我不小心套錯人了,這,這是一中的學霸,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嚴亓道:“黃老三,你最好別跟我耍心眼,你以為我真不會拿你怎么嗎?別以為你刪了那些照片就萬事大吉了,只要我想,我有得是辦法恢復那些數據,把你送進少管所!”
“亓哥,我發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說到最后,他的雙腿不住的打顫。
嚴亓剛一松開他,黃老三就嚇得癱軟在地上。
嚴亓舉起拳頭:“你再說你不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黃老三閉上眼睛,看上去馬上就要哭出來了。
嚴亓看著他頓滿橫肉的臉,有點惡心,還真下不去手,緩緩放下拳頭,嗤笑道:“我都沒打到你呢,你哭什么?”
打發走黃老三,許辭蹲下來看著地上還在昏迷的賀書涵,還是第一次當面見到這位NY市中考狀元,他忍不住拿出手機,跟他拍了幾張合照。
“毛驢兒,這錯綁回來的學霸咋辦?”許辭收起手機,不安的看向嚴亓。
嚴亓沉默兩秒,背對著他蹲下來:“走吧,送他上醫院,等他醒了跟他道……”個歉。
“你們在干什么?”
身后傳來一道嚴厲的聲音。
嚴亓抬起頭,被小巷入口一束刺目的白光刺得睜不開眼。
阮沅舉著手電筒站在小巷口,從剛剛她看到黃老三一跌一撞從這跑出去時,又聽同學議論賀書涵被人套麻袋抗走了,找人過去找老師,她先舉著手電筒過來。
果然……
她舉著手電筒往前走了兩步,手電筒的燈光打在嚴亓臉上,然后又移到躺倒在許辭懷里的賀書涵身上,他身上原本一絲不茍的白襯衫現在充滿褶皺,額頭上還有快碗口大的淤青,顯然剛剛經過一頓毆打。
“老師,就是這里,這里有人打架斗毆!”許莜已經帶著班主任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