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亓送阮沅回家，接了個電話，匆匆離開。

客廳里，阮沅看著屏幕上剪輯好的視頻，出了好半天神，直到手機突然響了一下，她才從毯子里抽出手，拔掉充電線，查看新來的信息。

【我在奶茶店等你，有重要線索。賀書涵。】

他怎么會有她的聯系方式？

阮沅皺了皺眉，隨手刪掉了這條短信。

滑動鼠標把視頻保存到U盤，阮沅給自己沖了杯上次嚴亓送來的咖啡，圍著毯子繼續整理小姨留給她的巨額資產。

手機又響了一下。

還是賀書涵發來的短信。

這次她連點開看一眼都沒有，直接刪除，剛要把這個號碼加入黑名單時，屏幕拉起了來電顯示。

手指在掛斷鍵上猶豫了兩秒，阮沅上滑了接聽鍵。

電話接通了。

“……”

“……”

阮沅沒有說話，對方也是一片沉默。

這是要上演啞劇嗎？

就在阮沅以為他不會說話打算掛斷電話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一道喑啞的不成樣子的聲音：“你……還好嗎？”

阮沅頓了兩秒沒接話。

盡管她不知道賀書涵從哪得到了她的電話號碼，他打電話過來也絕對不是來跟她敘舊的。

如今她和他之間，最沒得談的就是以往。

想來賀書涵也知道他們現在不是可以閑聊的關系，直接切入正題。

“我這有份和沈思嘉的錄音，里面大概有可以幫到你的地方。

阮沅，我知道之前的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我們現在我們都是成年人，不要意氣用事好嗎？

地址我發給你了，我在這兒等你。”

阮沅看著已經黑屏的手機發呆，不管賀書涵的人品到底怎樣，有句話他說的沒錯，都是成年人，做事要懂得趨利避害。

冬日夜涼，北風呼嘯，街上行人寥寥無幾。

放眼望去，一整條商業街上只剩奶茶店里還亮著燈。

半個小時后，阮沅攜著一身寒氣推開店門時，李倩正單手支著腦袋站在操作臺前打盹，聽到開門動靜，立馬抬起頭：“沅姐，你來啦。”

阮沅摘掉帽子圍巾等保暖用品放到桌子上，點了點頭。

李倩打了個哈欠：“上次我跟你提過的那個男人他又來了，在二樓，從下午一直坐到現在，五六個小時了都沒走，我快困死了。”

“我知道了，你收拾收拾快回去吧，路上小心點。”

阮沅正心煩意亂，輕輕拍了拍李倩的肩膀，抬腳走上二樓。

阮沅走到樓梯拐角的平臺處，腳步一頓。

“周悠然，我爸欠你們家的那些錢，我早就連本帶利、一份不差的還給你了，我們從來都不是情侶關系，就算你讓所有人都誤會，假的就是假的，永遠也不可能以假亂真。”

賀書涵掛斷電話，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兔子急了還會咬人呢。

何況賀書涵也不是什么純良的小白兔，而周悠然也已經逼他太久了。

他端起桌上的冰飲，一飲而盡，“鐺”地把杯子敲在桌上，拳頭攥得“咯吱”作響，才勉強壓下胸口郁積的火氣。

這些年，他因為父親的緣故，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周悠然卻一再緊緊相逼，一開始用父親欠下的巨款威脅他，現在他還清了那筆錢，以為兩人可以斷干凈的時候，她竟然單方面官宣戀情，而從始至終，他從來沒答應過她的追求。

因為他沒去機場接她，這位大小姐給他打了足足一下午電話，又哭又鬧。

想到這兒，賀書涵按壓著眉心，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憊，就連當初連上三臺手術都沒有這么過這種感覺。

正在這時，身后傳來一陣腳步聲，不輕不重似乎踩在了他心上，他逐漸緊張起來，甚至能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

他轉過頭，看到阮沅一臉淡漠的站在樓梯口，靜靜的看著他，表情沒有任何浮動。

事實上，剛才上樓時阮沅是刻意加重了腳步聲，其實她當年不是沒有懷疑過，賀書涵跟周悠然走得近的原因，只是后來發生的事，讓她覺得不管是什么原因，都沒意義了。

時隔多年，再次隔著一章桌子坐在賀書涵對面，阮沅已經不再和當年一樣傻逼似的暗自歡喜了。

相對無言，阮沅淡淡的看著他，從包里取出一張銀行卡推到他面前：“這里面有兩萬塊錢，用來買你的線索，夠嗎？”

所謂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忽地什么東西碎了的痛感，在胸腔里蔓延，賀書涵不可思議的望著阮沅，眼中劃過一抹明顯的刺痛，他怎么都沒想過阮沅會這樣做。

他坐在這里，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點什么又不知道如何開口。

低頭沉默片刻，他撿起桌上的卡片，用右手的食指中指夾住，看著阮沅自嘲地笑了：“阮沅，真沒想到十年，十年我們沒見面，再見面你會給我這個。”

“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阮沅平靜地回望著他，語氣淡淡的，沒有任何起伏：“你也說了，大家都是成年人，親兄弟還明算賬，何況是別人。”

賀書涵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道：“我不要，當年是我對不起你，這就當我還你的。”說著，他把銀行卡推了回去。

阮沅盯著桌上銀行卡看了一會兒，抬眸看向賀書涵，語氣淡漠：“隨你。”

賀書涵提供錄音內容，的確有可用之處。

雖然沈思嘉并未直接承認，但錄音里那句“這次肯定讓她回不來醫院”，加上她出事后沈思嘉假模假式的關心，足以證明阮沅的猜測。

回想她出事后，沈思嘉在網上發的長文，表面上是幫她說話，實則每句話都在粉絲雷點上蹦迪，激怒部分不理智的粉絲把網暴發展成現實暴力。

想到那天醫院門口，全醫院只有沈思嘉站出來，看似在維護她，言辭間卻句句都在激怒粉絲，生怕那群腦殘不生吞了她。

之前不曾留意的小事串聯起來，眼下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與此同時，陽光小區2003室，嚴亓看著做珠寶生意的朋友傳過來的照片，都是國際大牌設計師的設計，每件都很好看，當然價格也同樣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