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李倩口中，阮沅得知賀書涵每天下午三點都會準時來店里。

在二樓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為了避免和他碰面，惹出不必要的麻煩，阮沅提前二十分鐘離開了奶茶店。

阮沅到許莜家里時，許莜正頂著雞窩頭、一臉生無可戀的在做案情分析。

作為律師助理，她必須在今晚九點之前把委托人提交的資料整理好。

“這個男的真不是個東西，不說他到底多有錢，就他在市區隨便一套房子都能賣幾百萬，離婚卻只愿意分給前妻一百萬！結婚十年，人家女方照顧公婆，教養兒女，盡職盡責，他一百萬就想把人打發了，真他媽不要臉！”

從進門，許莜已經罵了這個渣男不下十分鐘了。

罵完渣男，又開始罵她老板：“我們老板也不是什么好東西，這種人渣的委托也接？換我，直接連人帶協議書都給他扔出去！掙這種黑心錢，怎么不降下一道天雷把他給劈死！”

直到她發泄完，阮沅遞上一杯蜂蜜水道：“你先消消氣，我有話問你。”

許莜接過水一口悶完，一副“我就知道是這樣”的表情，問道：“你是為沈思嘉的事來的吧?！?/p>

“你怎么知道她被開除的？”阮沅問。

“賀……”忽然想起“賀書涵”這個名字不應該在阮沅面前提起，許莜立馬改口道：“我一個在醫院上班的朋友告訴我的，她被開除就是活該，有什么問題嗎？”

許莜是個心直口快的姑娘，演技并不算高明，阮沅看破不說破：“什么原因，你知道嗎？”

許莜搖頭：“管那么多干嘛，只要她付出代價了不就好了?！?/p>

阮沅努努嘴，表情有些微妙。

直覺這件事絕對沒有那么簡單。

陪著許莜整理完手頭的案子，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阮沅還不打算回家。

自從夢到學生時期的事情后，阮沅再碰到嚴亓，總會感到沒來由的不自在。

下意識的選擇逃避。

“我剛新發現了一個國外的恐怖電影，一直不敢看，你膽子大陪我一起看唄?！痹S莜抱來一堆外國進口零食，打開投影儀。

為了營造氛圍感，阮沅關燈拉上了窗簾。

看了一半，阮沅覺得挺沒意思的，還不如那天晚上看睡著的那部，耐著性子陪許莜繼續看下去。

“真沒勁，一點也不恐怖，算了，不看了?！边^了一會兒許莜也覺得無聊了。

屏幕暫停在張著血盆大口的鯊魚身上。

許莜吃著棒棒糖，繼續上午的話題：“沅沅，我上午跟你說的事，你考慮的怎么樣了？你和嚴亓……”

她曖昧的朝阮沅眨眨眼。

“我跟他沒可能?！比钽涑灾砥?，回答很干脆。

“為什么？你不是說你挺喜歡他的嗎？”許莜疑惑。

“不為什么，不合適。”語氣很淡，阮沅遞過去薯片：“嘗嘗這個，味道還不錯?！?/p>

“我跟你說正事呢！”許莜推開她的手。

“沅沅，你看你們相貌，家世，社會地位，哪哪都登對。

你喜歡他，他也喜歡你，你們怎么就不合適了？

我看再也沒有比你們更合適的了！

你千萬不要因為他和許辭玩得好，就對他持有偏見，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

沒關系，我不在乎?！?/p>

“跟這沒關系。”阮沅無奈。

許莜不依不饒：“那是因為什么？”

“因為……”阮沅微微垂眸，看不出喜怒：“我有病啊?！?/p>

—

陽光小區，2001。

嚴亓和嚴子恒看著桌上黑黢黢的不明物體，大眼瞪小眼。

嚴子恒單手托腮：“這只雞死得太冤了?！?/p>

“那你別吃了?！眹镭吝B盤子帶雞一起丟到垃圾桶里。

嚴亓叉著腰嘆了口氣。

嚴子恒也跟著嘆了口氣。

見小蘿卜丁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嚴亓問道：“你跟著嘆什么氣?。俊?/p>

“那你嘆什么氣?。俊眹雷雍惴磫?。

嚴亓：“……”

半分鐘后。

“我餓了?！眹雷雍忝嗣亲?，從中午到現在他只喝了一杯牛奶和吃了兩個可頌。

嚴亓斜眼看他：“忍著?！?/p>

話雖這么說，可還是摸出手機撥出去一個電話。

半小時后，許辭帶著飯盒趕過來，看著旁邊吃飯特別接地氣兒的叔侄倆，忍不住吐槽：“看你們跟三天沒吃過飯一樣，今天的飯搭子沒了？”

“還沒回來?！?/p>

嚴亓加走飯盒里最后一塊雞翅，美曰其名：小孩子晚上不能吃太多肉，不容易消化。

飯后，許辭洗好碗筷，看著舒坦躺在沙發上打游戲的叔侄倆，不能接受道：“合著你們是叫我來當免費保姆的？”

嚴子恒看著他瞇起眼睛笑得像只狡黠的狐貍。

許辭坐到嚴亓旁邊，叉腰看著他說：“不是，你現在跟阮沅是什么情況??？表白成功了沒有？”

“沒有?！眹镭岭S口敷衍。

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上的游戲上，根本沒空理會許辭。

許辭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拍了拍他肩膀道：“沒事，兄弟，別灰心。我就說嘛，有許莜那丫頭在她身邊，阮沅不可能答應跟你在一起的?！?/p>

“……”

嚴亓不回答，許辭就自顧自地開導道：“其實吧，天涯何處無芳草，你何必單戀一支花呢。

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還不好找嗎？

我覺得你就是在部隊待久了，見過女人太少的原因，才會一直對阮沅念念不忘，等你見識過外面的花花世界后，你就會發現什么阮沅，也不過如此嗎？對吧？”

看著屏幕上“勝利”的字樣，嚴亓放下手機扯過礦泉水，擰開喝了兩口，才抬頭看向許辭：“你剛才說什么？”

許辭氣結：“敢情我剛才說了半天你都沒在聽？”

“我他媽剛才打得是段位賽?！眹镭涟芽掌咳拥揭贿叄骸靶辛耍銊倖栁腋钽浔戆椎氖聦Π桑课疫€沒找到合適的機會。”

許辭忍不住爆粗口道：“艸！合著您還沒表白呢！

你以為你還是十幾歲的青澀坯??！

表白還需要找機會！直接告訴她，你喜歡她不就完了，問她要不要當你女朋友，答應了皆大歡喜，不答應你就把人綁回去藏起來，一天天磨磨唧唧跟娘們似的！”

“滾！”嚴亓沖他丟過去一個抱枕：“你個單身狗沒資格說話，老子要進的是民政局，不想他媽的進監獄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