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考完數學，老師們就被通知到大會議室一起批改試卷。
綜合樓，張誠莆從數學組202辦公室出來，隨手關上了門，轉頭迎面就碰到了往辦公室趕的秦老師。
“老張，去改卷子?”秦天看到了張誠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呵呵道。
“是啊，你不是早就過去了嗎？回來拿東西?”張誠莆把關上的門打開，側著身子問道。
“是嘞，回來拿支紅筆，筆沒油了。”秦天走進去，很快拿了支紅筆走了出來。
“改得咋樣了？有物色幾個嗎?別到時候被我壓了又說沒挑好學生。”張誠莆和秦天并肩走著笑道。
秦天也是初一新生的班主任，經常和張誠莆教同一屆的學生，兩人也是暗暗較勁，但每次秦天都會被張誠莆壓一頭，月考，期末考，會考，區考……
倒不是說秦天教得很差，只是每次班上拖后腿拉分的學生很多。
“對了，你不提我都忘了要跟你說了。”秦天突然停了下來，一拍大腿。
“嗯?什么事？”張誠莆也跟著停下來，這老小子怎么這么激動。
“我跟你說啊，老張，剛剛語文組那邊改卷子，居然出了個滿分作文！”秦天有點興奮地說道。
“滿分作文?”張誠莆有點懵，作文滿分雖然少見，但這是小學試卷，不用這么大驚小怪吧?
看著張誠莆不以為意的樣子，秦天又道，“那作文他們說寫得很好啊，要送到市里的中小學作文比賽參賽，估計都能抱個獎杯回來，而且還不止這個。”
“還有什么?”張誠莆聽到這作文都能拿去參賽了這才有了興趣，忙問道。
“后來又改出了張滿分的數學試卷，你猜怎么著，居然也是之前作文滿分的學生試卷。”秦天一拍手，這個學生自己一定要拿下，這次反壓老張的希望就在這個學生的身上了。
“真的啊?”張誠莆沒想到這屆新生里居然有這么出眾的學生，作文得獎，滿分數學，嘖嘖嘖，這老秦心里指不定琢磨著怎么挖到他班上呢。
張誠莆眼帶笑意地看了看傻笑的秦天，“走吧走吧，我也去看看那張滿分試卷。”
至于所以老師們為什么沒有想到抄襲，得了吧，那小學生有這能耐就不在沫中了。
“嗯……老張，要不……這個學生給我?我請你吃飯，周末，金龍飯店，怎么樣?”秦天笑瞇瞇地看著張誠莆。
“哈哈哈哈……”張誠莆大笑，拍了拍秦天，“你這老小子，出血本呀，金龍一頓不得幾百?你說說你，一個月沒幾個錢，還全在你老婆那，你是要拿私房錢請我?”
“咳咳，你小點聲，什么私房錢。”秦天尷尬地左右看了看。
“哈哈哈哈……”
兩人已經走到了改試卷的會議室，張誠莆笑著走了進去，留下秦天一個人嘟囔。
“這個老張，什么時候知道的?肯定是那婆娘嘴巴又大了，哼。”秦天哼了一聲，下次一定多摳點出來。
張誠莆剛進會議室，就見到任課老師們圍在一起吵吵鬧鬧的。
張誠莆走上前去，見擠不進去，就拉了拉前面的一個地中海。
“誒，老王，這是干什么，咋都圍在這里，我擠都擠不進去。”
地中海轉頭見是張誠莆，便拉著他的胳膊往后推。
“哎呀老張，你可來了，你看看他們那些家伙，搶個學生都快打起來了。”地中海摸了摸腦袋，往空調前面一站。
“搶學生?”張誠莆覺得今天真是怪呀，上面秦天要請自己吃飯，讓個學生給他，下面又是要學生快打起來了，真是怪事，今年的好苗子這么多嗎?
“那可不，那學生可真是厲害了，兩門一百，另一門語文也就差一分就滿分了，而且作文還是滿分，都能拿到市里評獎了。”
“???”
張誠莆滿臉問號，兩門滿分?作文滿分?這特么跟老秦嘴里的學生是同一個人吧?這么逆天的家伙為啥回來沫中?
“前面咋了這是?”秦天走了進來看了看張誠莆，指了指圍成一圈的任課老師們問道。
“……”
沉默。
“老張?老王，咋回事?”秦天摸不著腦袋了，老張咋呆住了?
“這樣的……”地中海又說了一遍，接著又是一尊石像。
“好了好了，各位老師，大家都安靜一下，我來說兩句。”終于，會議室嘈雜的聲音停了下來。
站在主位彎著腰對著話筒說話的中年人見會議室安靜下來，便坐到位置上。
張文斌，今年調來沫中的校長，已年過四十，有著二十多年的執教經驗，連續就任了三所中學的校長。
“喂喂。”
試了試聲音，張文斌看著站在原地的任課老師們，無奈地笑了笑。
“各位老師都坐下吧，試卷也改完了，接下來我們就說說開學分班的事，以及那個學生的處理。”
諸人紛紛坐下，張文斌則是讓一旁的曹副校長幫他拿了三張試卷，然后放在了面前，見老師們都坐下了，他調了調話筒的位置。
“大家先別急，咱們先講講新生開學分班的事情。”
“一共呢是分為五個班，我讀一下各班的班主任以及任課老師。”
“一班，沈鳳老師為班主任，數學任課老師李雷……”
“二班，秦天老師，數學任課也是秦天老師……”
“三班，張誠莆老師，也為數學任課老師……”
“…………”
會議室的眾人都認真地聽著。
“好，分班的事情大概就是這些，再詳細的，曹校長待會會補充。接下來，我們就來說一下這名學生。”
張文斌拿起了桌子上的三張卷子。
“這名同學呢，名字叫蘇白……”
蘇……蘇白?！
坐在下面的張誠莆呆住了，居然是蘇白?怎么可能?十分鐘寫完卷子的家伙怎么可能會滿分?
說好的倒數成績呢?說好的調皮搗蛋不愛學習呢?
“關于有沒有作弊這個問題，我們來問一下當場監考的張誠莆老師，張老師?”張文斌喊了兩聲。
張誠莆這才從發呆的狀態走出來。
“嗯?好的，我先想一想。”
張誠莆站了起來，他皺著眉頭，想著當場考試蘇白的表現。
“哦?張老師認識蘇白?”張文斌問道。
“嗯，他是楊老師的侄孫，本來他們家里是打算把蘇白委托給楊老師，但現在楊老師突病……”
張誠莆簡單地把事情說明了一下，也說了蘇白小學畢業考的成績并不理想。
“那你有沒有注意到蘇白考試時的異樣舉動呢?”
“并沒有什么異常的舉動，而且他寫試卷的速度非常快，語文考試不到一個小時，英語二十分鐘，數學只用了十分鐘左右。”
張誠莆的話一石驚起千層浪，整個會議室瞬間就議論紛紛。
“數學試卷十分鐘就寫完了?”
“而且還是滿分，這太恐怖了吧，這會不會真有抄襲。”
“本來我就不怎么信有學生能考這么高的分數，現在跟我說滿分的試卷十分鐘就寫好了?這肯定是作弊啊。”
“………………”
張文斌也靠在了椅子上，深呼一口氣，十分鐘一張滿分卷子，這聽起來實在是不可思議。
張誠莆還站在那愣愣地看著木紋桌面，他還在回想當時考試時蘇白的舉動，沒有異常啊……除了偷看同桌的小女孩。
“停停，先別吵了。”張文斌揉了揉太陽穴，重新坐正。
“張老師，你能不能確定蘇白考試時沒有異常?有沒有上廁所?”
“沒上，我也回想了一下，沒有什么異常。”張誠莆搖了搖頭。
會議室安靜了下來。
突然，地中海老王舉了舉手。
“既然不能確定，那不如就讓他再考一次?”
“沒必要。”張文斌擺了擺手，嘆了口氣，“既然張老師覺得蘇白沒有什么異常，那么這件事就過去吧，重考并沒有意義，這只是一場入學考試。”
“那成績算數嗎?”一旁的曹校長問道。
“算，還有那個作文，也可以拿到市里參賽，爭取抱個獎杯回來，難得的機會。”張文斌點了點頭。
“那關于蘇白的分班問題呢？”秦天急忙問道。
“分班的話，就分到張老師的班上，畢竟楊老師已經委托了，而且也知根知底。”
“這……好吧。”秦天失望地垂下了腦袋。
“那么現在來進行學生分班……”
………………
本來時間不長的會議硬是拖到了天黑，張誠莆如夢似幻地從里面走出來。
秦天從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張啊，你還真是幸運，看來我這輩子都要被你壓著咯。”
“哎這……”張誠莆哭笑不得，他拿包煙，遞給了秦天一根，然后自顧自地點起火抽了起來。
“這個蘇白，真的讓我很意外……”
張誠莆說了一句，深深吸了一口，他真沒想到蘇白居然這么逆天，但是他想不明白，為什么蘇白的畢業考是倒數，就算是不想學，為什么現在能取得這么恐怖的成績?
是故意的，還是另有隱情?
“阿嚏～阿嚏……”
此時的蘇白正在宿舍快樂地碼著字，突然就打了兩個噴嚏。
“好家伙，誰在想我?難不成是許敏那丫頭?”
蘇白摸了摸鼻子，不以為然，又噼里啪啦地碼起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