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言亦翻來覆去睡不著。

脖子左右兩邊都被克里斯蒂安咬過了，雖然現在已經止了血，但疼痛依舊還在，讓言亦覺得下一秒脖子就要斷掉一般。

“啊——你不要過來啊！”

忽的，一道尖銳的女聲響起，聲音正好就在言亦的房子旁邊！

言亦收回思緒，立馬翻身下床，顧不得自己穿著單薄的睡衣，快速往聲音傳來處沖去。

附近的居民大概也聽見了，正匆匆往他這個方向趕。

言亦過去時，原本尖銳的女聲已經消失不見了，替代她的是微弱的呼吸，在漆黑的夜里顯得毫無分量。

借著月光，言亦看見了那雙深紅色的眼睛，以及唇角沾上的血液。

“救……救救我……”女人顫抖著抬起手，在克里斯蒂安再次低頭，埋在她的脖頸處時，手便猛地垂了下去。

言亦被嚇得退了一步：“你，你在干什么？”

“嗯？是你。”克里斯蒂安停下動作，將女人的尸體扔在一旁，意味深長地看著言亦：“宵夜，怎么了？”

言亦被他的目光盯得不適，捏住自己的衣領。

一個小時之前，他和克里斯蒂安還在城堡里見過。那個舉手投足都帶著優雅的男人，此刻正嘴角帶著血跡，直勾勾地望著自己眼前的獵物。

“前幾天的人，也都是你殺的嗎？”言亦緊緊咬著唇，強行讓自己鎮定。

克里斯蒂安輕笑一聲，避重就輕道：“我可是吸血鬼啊。”

言亦動了動嘴唇，不知道怎么說話。

聽見愈來愈近的腳步聲，言亦看見面前的人斂了笑容，緩步向他走近。

對方一米九的身高，讓言亦一下子就有了壓迫感，他被嚇得閉上了眼。

不過想象中的任何暴力舉動都沒有出現，只是有一只冰涼的手，輕輕在他的脖頸處摩挲著。

言亦大氣都不敢出，他害怕因為自己的一個動作，這只手就一個用力，掐斷他的脖子。

克里斯蒂安附在他的耳邊，并沒有做出言亦想象中的動作，只是說話時沒有一點呼吸：“該怎么說，你應該知道吧。”

話音落下，他便消失在了言亦眼中。

他說的話像是恐嚇，言亦腳下一軟，跌坐在地上。

周圍聽到動靜的居民也立馬趕來，見到言亦，先是驚訝了一會兒。再有人看到不遠處的女尸時，尖叫出聲。

“啊！有人又死了！又死了！”

白天出現的刀疤臉男人沖出來，一把揪住言亦的衣領：“你怎么在這兒！你出來了？兇手呢？誰殺的人！”

“我……”面對他的一長串問題，言亦只能搖搖頭，想到克里斯蒂安說的話，音調低低的：“我不知道，我趕過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死了……”

“你……！”刀疤男人瞪著他。

“他也很害怕，就先別鬧了。”其中有位年長者說道，無奈地搖搖頭：“既然人已經死了，大家就先回去吧，明天再來討論，晚上不安全。”

眾人點點頭，刀疤臉男人也只能跟著眾人離開，沒再針對言亦。

回到家里，言亦躺在床上，心臟怦怦亂跳著。

他說謊了，這算不算是包庇罪人？會下地獄的吧……

“親愛的，你做得很好。”

忽的，耳邊出現了克里斯蒂安的聲音。

言亦一怔，側頭便看見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坐在了床邊的男人。

言亦不想去問克里斯蒂安為什么知道他的家，也不想了解這個突然曖昧的稱呼。

“我沒有揭發你……你突然來找我干什么？”言亦問道。

“你覺得就算你揭發了我，單憑人類弱小的力量，就能對我怎樣么？”

他的語氣傲慢至極，仿佛是在談論著不值一提的螻蟻。

言亦被嚇了一跳。

也只是片刻，這只吸血鬼就輕哼一聲：“騙你的。”

言亦已經記不得克里斯蒂安幾次拿他開玩笑了，他也不知道這是不是吸血鬼特有的惡趣味。

“我不想和任何人類沾上關系。”他說。

“那我不是人類嗎？”言亦問道。

他的聲音太小了，克里斯蒂安沒聽清：“你說什么？”

言亦搖搖頭：“沒。”

黑暗中，言亦看著那雙深紅色的眼睛，而后就感覺到突然壓抑下來的氣氛。

然而他說的話卻是如同等待被投喂的大型犬類：“我有點餓了。”

言亦甚至沒來得及反應，克里斯蒂安就埋在他的脖頸處，咬破了他的皮膚。

“你不會忍心讓我餓肚子的吧？親愛的。”

蠱惑人心的聲音回響在言亦的耳側，獠牙刺入肌膚的痛感幾乎快要將他整個人都麻痹了。

言亦緊緊閉著眼睛，疼痛讓他伸出手推開克里斯蒂安的力氣都沒有。

只能用發著顫的嗓音說：“那你可以輕一點嗎……我很疼。”

克里斯蒂安頓了頓，隨即就在言亦的耳邊笑道：“既然你都說了，那我還有什么理由不答應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