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上,言亦才回了家里。只是這會兒他都還一直埋著頭,像是一只淋了雨的可憐小兔子。
吸血鬼這時候已經起床了,發達的聽覺讓他清楚地知道小兔子回了家。
只是當他察覺到言亦的狀態,放下了手里的番茄,立刻閃身到了言亦的身邊。
對于吸血鬼的突然出現,言亦被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
“唔……你不要嚇我呀……”言亦拍了拍自己的胸膛,輕輕呼出一口氣。
克里斯蒂安沒有應他的話,只是湊到他的身上嗅了嗅,隨即就皺起了眉頭。
“你去見誰了?”他問道。
言亦抿了抿唇,有些煩躁,但在這只吸血鬼面前,他更多的是無助。
見小兔子不開口,克里斯蒂安便刻意放低了語氣說:“我不是想兇你,只是問問你的情況。”
“不是……我沒有害怕……”好一會兒,言亦才回應他的話。
“那是怎么了?”
言亦抬起頭,可憐巴巴地望著克里斯蒂安:“我就是……如果我保護不了你,那怎么辦啊?我、我……”
言亦比克里斯蒂安矮了半個頭不止,不光是身高和體型,都是一個很大的差距。
然而克里斯蒂安卻十分滿意這樣的狀態,就像現在,言亦抬起頭看他,像是尋求安撫的寵物一般。
不過他說的這話……
言亦被人拉了一把,頭也被按在了吸血鬼的胸膛處。
吸血鬼對他說:“你聽我的心跳。”
言亦眨巴眨巴眼:“沒有……沒有心跳。”
“那就對了,沒有心跳,你知道代表什么吧。”克里斯蒂安蹭了蹭他的發頂,語調溫柔:“一個死人而已,不用你保護。”
“不管你在外面聽到了什么,你只需要好好待在我身邊就可以了,別的用不著你操心。”
言亦悶哼一聲,對這樣的情形并不贊同,依舊說著:“這樣的話,我只會是你的累贅了,我害怕……”
害怕哪天你就不要我了。
他沒有在這個小鎮上獲得過一份溫暖,也沒有其他人一樣眾多的朋友。說的話最多的,就是對克里斯蒂安。
一個并不計較他的身份,甚至是個吸血鬼,也沒有殺了他。
“害怕?”
面前的人突然笑了:“你連吸血鬼都不害怕,還會害怕什么呢?”
說著,吸血鬼壞心思地猜了一下:“比如我哪天消失了,你找不到我了?”
果不其然,懷中的小兔子顫了一下身子。
克里斯蒂安明了,唇角的笑意愈發明顯。
“抬頭。”他說。
言亦聽話地抬了頭,正要問他什么事的時候,面前那張臉忽然放大了。
緊接著,就是呼吸被奪走的窒息感。
他的每一步動作都是極為溫柔的,如蜻蜓點水一般,試探著言亦的態度,和古書上記載的恐怖吸血鬼截然不同。
言亦瞪大了眼睛,看見的是克里斯蒂安微微顫動的長睫,以及臉上薄薄的一層絨毛。
“我會永遠在你身邊,你也不要試圖從我手上逃跑。”
吸血鬼如同詛咒一般的話語在他的耳邊響起,本應該是讓人害怕的話,被言亦聽到,卻是如同鎮定劑一般。
他想,他從一開始,就好像被這么設定了。
他不會離開克里斯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