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國，莫陽八地區。

這里離弗里市有兩百多公里，中心城鎮是莫陽八鎮。

莫陽八鎮地處偏遠，曾是埃博拉的重災區，上個月的埃博拉零星病例也出自這里，所以這里是培訓工作的重點區域之一。

霍隊長、白榮榮和李光一行三人，由李光開著越野車在坑洼不平的泥土路開了四個多小時才到達莫陽八鎮。

李光按照霍隊的提議，先開車在鎮上轉了一圈，發現這個小鎮只有鎮中心有一條幾百米的水泥路，其他都是土路，路上沒有汽車，有當地人駕駛摩托車疾馳而過，卷起黃土飛揚。

車停在一所教會學校大門前。

霍隊長剛下車就開始活動手腳，四個多小時的顛簸是真難受，“還好李光開著自家的越野車來，要是開著我們隊里的那輛租來的二手車，那車不被顛散架，我們也要散架了。”

白榮榮和李光也陸續下車，三人站在學校門口向內張望。

這所學校是公共衛生培訓隊通過官方渠道聯系的培訓場所，地處莫陽八鎮中心，是多年前Y國援建，也是目前這里條件最好的學校。

學校的大鐵門上掛著鎖，里面有幾間教室，校園很寬敞，但沒有水泥路，里面都是泥土路。

“今天不是周末，怎么沒學生來上課？”白榮榮疑問。

霍隊長：“上個月這里出現一例埃博拉確診病例，當時就停課了，雖然后來再沒有新病例出現，但現在正是農忙季節，莫陽八這里的人基本都是農民，農忙季節老師學生都要在家里幫忙，所以復課就推遲了，咱們才能租借這里的教室，這是之前的聯系人跟我說得情況。”

李光站在學校門外左右張望，問：“我們只在門口看看么？”

“當然要進去看一下情況，才能確定具體要準備什么，霍隊，您應該有這里聯絡人的聯系方式吧？”白榮榮問。

“有，來之前已經聯系過，他應該住在學校附近。”霍隊長用手機打電話，簡單聊了幾句之后，掛斷電話，說：“聯絡人一會兒就過來。”

三個黃皮膚的亞洲人站在學校門口，很惹眼，很快有當地居民圍上來。

有頭頂貨物的黑皮膚女人，有騎著摩托的黑皮膚男人，更多的是在街上玩耍的黑人小孩兒。

人群只是在遠處圍觀，對校門口的三人指指點點，有大膽的孩子試圖靠近。

霍隊長對遠處的小孩兒微笑招手，小孩兒們卻一哄而散跑得更遠，不一會兒卻又聚集上來。

李光：“這里地處偏僻，很少有外國人來，大人孩子對我們都好奇。”

白榮榮問李光：“你之前來過這里么？”

“我小時候來過，那時跟著我爸來送貨，主要是一些國產的日用品，在這里很受歡迎，我記得那時這里就一條短短的水泥路，其他是土路，下雨天到處都是水坑，晴天到處都是揚塵，整個鎮沒有飯店，吃飯都得自帶，也沒有旅館，十多年過去，這里竟沒多大變化。”李光嘆道。

霍隊長：“這里條件艱苦，民眾更需要衛生知識。”

一位五十來歲、體型微胖、帶著眼鏡的黑皮膚男人朝三人走過來。

“約瑟夫！”

“DoctorHuo!”

霍隊長跟約瑟夫打招呼，隨即介紹，“約瑟夫，這是我的培訓隊員——白榮榮和李光，這是約瑟夫，是教會學校的數學老師，也是這里的校長。”

雙方打過招呼，約瑟夫打開學校大門，熱情給三人介紹學校的情況。

校園里有零星幾棵綠化樹木，兩個茅草頂的棚子，五間教室。

教室的玻璃窗敞開著，里面有桌椅黑板。

李光探頭進窗戶內，發現里面除了桌椅黑板，再無其他，沒有吊扇等降溫設備，抬頭看天花板，還好有吊燈，說明這里已經通上電，但電子化教學設備就不用想了。

“還好有電，筆記本來這里還能工作，投影設備要自帶了。”白榮榮嘆道。

約瑟夫打開一間教室門，霍隊長走進去，隨手按了一下墻上的開關，電燈沒反應。

“沒電？！”霍隊長疑問。

校長約瑟夫解釋，“我們這里供電不穩定，經常停電。”

“投影設備也不用帶了，我們的授課方式要變一下。”霍隊長對白榮榮說。

白榮榮：“不用投影設備也行，可以用粉筆黑板口頭講述，只是這里的人是否都能聽懂英語？”

李光搖頭，“聽不懂，這里的居民幾乎都是農民，受教育程度低，平時使用克里奧語。”

培訓隊成員英語都行，但對于當地土語克里奧語就沒辦法了。

李光雖然會克里奧語，但兩個星期的培訓不能都由他一個人講，而且他還兼職翻譯工作，固定P3實驗室那邊時不時有翻譯工作發過來。

霍隊長：“咱們之前培訓了一批當地師資，這時候就派上用場了，我記得瑪提爾德的克里奧語說得很好。”

瑪提爾德是弗里市一家醫院的女護士，參加過之前公共衛生培訓隊的培訓，她曾跟隨上批培訓隊到社區用克里奧語為本國學員講課，她會結合一些本國特色進行講解，效果很好，老張隊長曾向霍隊長極力推薦她，說她是培訓的當地師資中很出色的一位，不僅專業知識過關，而且人很熱心。

白榮榮想起瑪提爾德，之前在醫學院培訓時，她也經常去幫忙，培訓隊員們都稱她是一朵美麗的非洲“黑玫瑰”，平時都笑呵呵的，培訓時遇到提問，總是耐心解答。

除了瑪提爾德，還有其他當地師資的選擇，培訓經費中這一方面的預算，雇傭幾個當地師資還是能做到。

培訓場地和師資解決了，接下來要去解決培訓隊的住宿問題。

走出教會學校，霍隊長問校長約瑟夫哪里有可以供培訓隊員們住宿的地方。

約瑟夫指向東南方向，說那里有一間旅館，是鎮上唯一的旅館。

李光想起剛進莫陽八鎮時，開車沿著小鎮街道轉了一圈，曾看到約瑟夫描述的房子，循著記憶找過去。

車停在一家鄉村旅館門口。

眼前的鄉村旅館就是幾間水泥磚頭房子，白色墻皮年久失修很多已經脫落，還剩下的一些已經老舊發黃，滄桑破敗感迎面而來。

白榮榮推開車門下車，腳剛觸到地面，車旁草叢里突然竄出一條黑影，從白榮榮腳背上迅速閃過。

“啊！”白榮榮驚叫一聲，下意識向后退，差點被腳邊石頭絆倒，幸虧李光從旁邊及時扶住。

李光安慰說：“別害怕，是一只本地常見的小蜥蜴，農村地區很常見，不咬人。”

“我沒害怕。”白榮榮從小就怕蛇、蜥蜴等這些冷血動物，但在同事面前，她不想給人膽小的印象，于是故作鎮定。

李光忍住笑，“嗯，是那條小蜥蜴出現的太突然，我都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