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刻,疤五扳機竟然扣空了。這是因為之前激烈的交火彈夾已經打空了。
疤五慌忙地去更換彈夾,葉唯明直接將手中卡殼的垃圾手槍砸向疤五。隨即抽出M98/05刺刀直接跳起捅向疤五的脖頸。
來不及躲閃,鋒利的刺刀直接收割了疤五的小命。只可憐縱橫哈爾濱十幾年,能止小兒夜啼的疤五只因為躲對方丟過來的手槍便被一刀解決。
拔出刺刀,葉唯明與另外兩名漢奸已經超出了安全距離。在近乎面對面的距離內,刺刀比手槍更有用。
畢竟是自幼師從霍殿閣,學過幾年的八極拳有功夫底子在身,幾乎就是一個照面,葉唯明一刀割開了一人的咽喉。轉手另一刀插進了最后一人的腹部用力一攪,五臟六腑和腸子攪做一團死的不能再死。
圍向葉佑邦的幾個漢奸突然發現大哥死了。沒想到那小子這么干凈利落地殺了五個人。都是一陣慌亂。轉身欲要開槍。
趁著這個機會,葉佑邦沖出了掩體。直接用花機關掃倒一片。
可是密集槍聲也引起了憲兵隊的注意。可是剩下的幾個漢奸躲在幾個巷口或是民房內,依然糾纏著讓他們無法脫身。
突然,爆豆般的槍聲直接開干,打的連珠響。只見一個一身短打,面部平扁,顴骨突出的蒙古大漢兩把二十響打的連珠響。
“布日固德大叔!”葉唯明驚喜道。
只見殘存的幾名漢奸紛紛被這精準的槍法爆頭。
布日固德用帶著鼻音的漢語道:“安達,我來接你了。”
葉佑邦也沒有廢話,上去就是一個熱烈的擁抱。
情況緊急,幾人顧不得寒暄。直接上了路邊的一輛黑色轎車。上車后布日固德道:“這是偷濱江省民政部的車,只要不遇上日本人。那些偽軍和漢奸根本不敢攔著。不過話說回來,這小子不愧是你兒子,敢炸日本人的軍列。比我家那小子有出息!”
一路暢通無阻,根本無人阻攔。可是葉唯明突然驚呼道:“爸!你怎么流血了!”
葉佑邦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中了一槍。剛剛情況緊急,腎上腺素飆升并沒有感覺到不適。肌肉緊繃著血也沒有噴出來。這剛一開出日本人的控制范圍便松懈了下來。
劇烈的干咳立刻就從嘴里噴出血來。
“布日固德大叔,快送我爸去醫院!”葉唯明嘶啞著嗓音道。
可是,布日固德依舊開著車不為所動。且不說能動手術的醫院都在日本人的控制區,他能看出來這是傷到了肝臟。即使送到醫院也救不活。
葉佑邦輕拍著葉唯明的肩膀道:“唯明,我自從開始參加革命工作就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死得其所,幸甚至哉。切不要為我悲傷……咳…咳……”
“父親你不要再說話了。您還有救,這就去醫院。”葉唯明聲音有些哽咽道。可是依然強忍著淚水。
可是父親卻無力地擺手道:“我是學過醫的,我這是被…子…彈擊中了……肺臟我已是無藥可醫……”話還沒說完口鼻間血沫不停涌出。長衫的胸前早已是一片血紅。
可是即便是這樣,葉佑邦還在不停地說道:“布日固德…我的兄弟。幫我把唯明送到蘇聯去……我已經對不起你嫂子了,我不能再對不起我這唯一的兒子……”
“爸…您別說了……”葉唯明死死堵住父親的傷口,可是鮮血還是從指縫間流出。
布日固德也不說話,點了一上支煙,吸了一口就遞給了后座的葉佑邦。
葉佑邦用沾滿鮮血的手接過香煙美美的抽上了一口。葉唯明從沒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父親還有這么硬漢的一面。本以為父親只不過是普通的聯絡員,也就是給游擊隊提供個武器,傳遞個情報。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已經遠遠超過葉唯明對父親的認識。
可就在他吐出這一口煙后,就再也沒有了任何的聲息。
葉唯明死死抱住父親的身體,漸漸的感受著父親溫暖的身軀漸漸冰冷。車也一直未停,不停地朝北駛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唯明已經沒有了時間的概念。可能是幾個小時,也可能是一整天,車終于緩緩停下。
布日固德走下車,拉開車門道:“唯明,出來吧。讓我送安達最后一程。”
葉唯明不愿出來,只是呢喃道:“不,不行,我要帶他一起走。”
“接下來還要翻越國境線,根本不可能再帶著安達。就讓他在這里安息吧。”布日固德嘆了口氣道。
終于葉唯明還是把眼淚流進了心里。他和布日固德將父親安葬,怕日本人發現,連個墓碑都沒有立。只葬在一處醒目的山崗下,以便日后再來尋找。
此刻,距離蘇滿邊境只剩下不足20公里。布日固德將一份牛皮包交給了葉唯明,鄭重道:“這里面是關東軍的一些情報,以及你的身份證明。到了那邊,就去找蘇聯遠東情報局諜報組組長羅果夫。”
葉唯明收下了牛皮包,貼身藏在腹部和刺刀一起系在皮帶上。然后又整了整上衣,這樣最起碼表面上看不出他身上藏有武器或是情報。
布日固德看到葉唯明收好牛皮包,便說道:“前面的這段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當你穿越邊界時,我會帶游擊隊幫你吸引哨兵的注意力。”
見葉唯明木訥的點了點頭,布日固德便去尋找自己的游擊隊了。
葉唯明望了望埋葬著父親的山崗,踏上了前往邊境的路。又經過幾個小時的跋涉,他到了蘇滿邊境——烏蘇里江。
按照約定,游擊隊已經發起了對日本巡邏隊的伏擊。面對緩緩流淌的烏蘇里江,葉唯明使出全身所有的的力氣爆發出最后的沖刺。
“就算是死,也要把情報帶到蘇聯。”葉唯明這樣想著。
果然,他剛進入淺灘便被日本人的巡邏隊發現。有個日本兵正準備瞄準開槍,一發子彈直接擊中了那名日本兵的頭顱。游擊隊如約而至。
葉唯明顧不得其他,只想要迅速的潛入水中。烏蘇里江經過了漫長的五個月冰封期,四月份才剛解凍開江。江水依然寒冷刺骨。葉唯明只感覺一陣猛烈的窒息感襲來,整個人都被寒冷所包圍。
在水里葉唯明甚至能看到子彈射入水中的軌跡。很快他便找到了方向,強忍著刺骨的寒冷向對岸游去。
可是表面平靜的江水,水下的暗流卻突然將他死死拖住,水性一般的葉唯明很快便被水流吞沒……
“醒醒,醒醒。”
葉唯明朦朧間感覺有人在拍自己的臉。周圍全是說著俄語的聲音。他知道自己已經踏上了蘇聯的土地。緊繃著的神經直接松懈了下來,已經精疲力竭的葉唯明直接失去了意識徹底暈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一盆涼水潑醒。葉唯明發現自己被困在一把椅子上,再看下周圍是一間陰冷的地下室。最高處的窗口能看到來來往往蘇聯士兵。看來自己是被關在了某處蘇軍駐地內。
咚咚咚,桌子被敲了三下。葉唯明這才注意到面前就有一個公文桌,而桌子后面坐著一名蘇聯軍官。
那軍官戴著不同于普通軍人的藍色軍帽,角星帽徽上的錘子與鐮刀熠熠生輝。
“你叫什么名字?潛入蘇聯的目的是什么?你是不是日本的間諜?”軍官面無表情地問著問題。
好在生活在滿洲的孩子總歸還是會幾句俄語。葉唯明便一五一十地把自己的經歷全說了出來。最后,他還發現自己攜帶的牛皮包已經放在了桌子上。看來自己的身份很快就將得到確認。
可當蘇聯軍官聽到葉唯明提到遠東情報局諜報組組長羅果夫能證明他的身份時,本來陰沉的臉色才變得略微有些緩和。招手與一旁的蘇聯士兵耳語了一番。
葉唯明知道,這應該是去核對自己的身份。很快他就被從椅子上松綁,給了葉唯明一張毛毯讓他披上。還遞過來一杯不知道用什么東西煮的熱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