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寧安恨不得一口老血從胸口里噴出。
剛剛還萬事順遂,事態怎么就急轉直下了呢?
還好人群里有人發出疑問:“道長弄混了也說不定。”
王道長聽到質疑也不生氣,而是捋了捋胡子,從道袍里拿出一個經營剔透的水晶瓶。那瓶子雕花暗紋繁復,質地精絕,一看就不是凡間之物。
“為了確認這件事,貧道將法瓶隨身帶了來,并且在前兩日抵達京城時,已告知老太傅此鑒別方法。而老太傅也命人在岑氏姐妹不知情的情況下,取到了兩人的發絲。在老太傅和侍郎大人同時見證下,也已得出二小姐才是世辰公子的護命之人。”
全場一片嘩然。
岑寶鸞的一個侍女突然開口:“怪不得前一陣子李管家送來一把新梳子,換走了岑大小姐常用的舊梳子。”
全場又是一陣議論之聲。
岑寧安捂著腦袋蹲在了地上:“早知道上次李管家來送梳子,我就該拒絕,不該以舊換新……”
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
老太傅這時說話道:“因為還有幾日才到元日慶典,所以這件事老夫同道長商量,等到慶典之時再做公布。到時候再用法瓶對岑氏姐妹進行現場測試。”
“哈哈,若真是那樣,那絕對是岑寶鸞的社死現場。”岑寧安聽到這句,立即亮了眼睛,不過轉念一想如果真是那樣,自己肯定也是跑不掉了。
“為了平息猜測,不如現在就請道長用法瓶證明這她們二人中誰才是辰兒的妻子。”老太傅眼神犀利,指了指岑寶鸞,“先從這丫頭開始。”
岑寶鸞聽后連連后退,尖叫道:“我是神女轉世,你們一定弄錯了……一定弄錯了……”
王道長笑著搖頭:“太傅,長留大人,諸位,仙界之人若是出現在法瓶五步之內即可發光,而我與岑家大小姐之間的距離不過三步之遙,可見大小姐只是一介凡人。”
“……”岑寶鸞臉色已經由白轉青,就連一向愛護她的陳氏也緘默不語,不再多說一句。
而長留世辰皺著眉,沉默地回望曇花苑主屋臥室的窗戶,無人知他此時在想什么。
岑寧安正絞盡腦汁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時,突然一股強大的力量猛然間將她整個人向后拖拽起來。她的魂魄不受控制地接連倒退穿透墻壁回到床邊,直接被拽回了身體之中。
待她猛地睜眼,魂魄已經回到了身體里,她低頭一看,發現自己全身被扎滿了金針。
又看向慈眉善目的百里老太醫,頓時對其醫術佩服的五體投地。
百里大人見她醒了,立即露出笑容對身旁人道:“太好了,醒過來就好了。”
外面的侍從趕緊跑向院子通傳:“老太爺、老爺夫人,岑二小姐蘇醒了。”
聽到這句話,老太傅、王道長等眾人立即松了一口氣,而岑寶鸞則呆立在院子里,冷汗直流。
王道長手執法瓶帶領眾人來到了屋內。
岑寧安隔著紗簾躺在床上,轉頭一看,就知道自己逃離太傅府之事算是完戲了。
王道長一走進屋內,他手中的法瓶就亮起了幽藍的光芒,而越靠近岑寧安,那光芒越是耀目刺眼,看得眾人嘖嘖稱奇。
他將法瓶放在床邊,對眾人說道:“為了避免各位干擾測試結果,請各位退至法瓶五步之外。”
所有人都乖乖地退到了廳里,這個距離別說五步,足有十幾步之遠。
而放在岑寧安床頭的法瓶內藍光卻未有一絲減弱。
“老太傅、侍郎大人,結果你們已經看到了。實際上岑二小姐之所以體弱,據我分析,應是在她與世辰公子出生時接觸的那一瞬間,就將自己的生命力分了一半給了世辰公子,因而才會如此體弱。”
岑寧安躺在床上因為全身是金針不能動,只有白眼翻上了天際。
百里大人也接著補充道:“太傅大人,長留侍郎,經老夫剛剛診治,岑二小姐體虛至極,是老夫行醫多年從未見過的,因是長年營養不足所至……不僅如此,二小姐體寒難祛,也是因為衣衫單薄不能保暖,而這間屋子也毫無炭火,陰冷難捱。你們年輕人尚能忍受這等寒冷的環境,可她本就是個體弱的孩子,怕是決不能再生活在這樣的環境里了……”
聽聞這話,老太傅的眼神立刻變得陰冷:“峻兒?為什么寧安會一直住在這么寒冷的簡陋的屋子里?”
長留峻眼神先是疑惑后是憤怒,轉而怒視陳氏。
而陳氏一句話也說不出,這些年來她一直認定了岑寶鸞,從不過問寧安死活,對她衣食住行到底如何根本未曾過問。她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將目光看向一旁已經在瑟瑟發抖的李管家。
李管家看到陳氏的目光,當即跪在了地上,朝眾人拜倒在地:“老太爺、老爺、夫人,是奴婢失職,未能照顧好岑二小姐……老奴以前也曾問過曇花苑是否需要被褥暖碳,是二小姐自己說自己不需要,老奴才沒有送來……”
“混賬!她一個女娃娃這三九天怎么可能不要被褥暖碳!”長留侍郎怒不可遏,“狡辯也得動動腦子。來人,把所有負責照顧曇花苑的下人們統統抓起來,挨個以長留家法處置,再全部驅逐出府,永生不得錄用!”
“冤枉啊!老爺!冤枉啊!”李管家跪在地上涕淚橫流喊起了冤,“幾日前岑二小姐還生龍活虎健健康康的,可有一天岑大小姐來到曇花苑,說她替二小姐拒絕了元日慶典的邀請,二小姐心里氣不過,說了幾句頂撞了大小姐。奈何那時候少爺來了,大小姐便立即告了狀,少爺便讓我們封了院子不送吃食……老奴承認平日對二小姐照顧地不夠周到,可二小姐這十五年來還是好好的。若不是少爺和岑大小姐,二小姐還不至于有生命危險……”
岑寶鸞被李管家一頓甩鍋,直接跪坐在了地上,指著李管家罵道:“你算什么東西,竟敢在這里信口雌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