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寧安這兩天都在做什么?”長留世辰從書房走出,沉聲問著身邊的赤甲。
赤甲低頭回道:“今日一早聽馬管家說,岑二小姐染了風寒,從昨晚開始便臥床不起。”
“病了?”長留世辰心頭微微一震,“怎么回事?”
赤甲:“具體情況不清楚。”
“給她請大夫了嗎?”長留世辰面色凝重。
赤甲搖搖頭:“岑二小姐不讓請大夫,說只是小病,扛一扛就好了……”
“胡鬧!”長留世辰厲聲道,“派人給她去請個大夫過來。”
“是。”赤甲領命,一路小跑地離開沉檀苑。
長留世辰閉上雙眼,一口悶氣頂在胸口,吐不出也消散不去。
此時,舞悅樓內,嵐英和真正的岑寧安和樓內姑娘們一起在餐廳用完早餐,集合在大廳舞臺旁邊。
寧安和嵐英站在人群的角落,仔細觀察著整個大廳的女孩。她大致數了數,除了近三十名侍女外,還有舞伎打扮的少女加上她們兩個大約有二十人。她們每一個看上去都風華正茂,艷麗無比。觀察她們的姿態和表情,每人也都是輕松愉悅的狀態,顯然昨夜阿運沒有撒謊,在這里工作地女孩算得上在這個行當里相當幸運的一群。
嵐英:“小姐,垚兒和澤雨已經到了紫陽閣,白壬那邊我也跟他說了。”
寧安點點頭,然后又想到什么,開口問道:“你沒跟白壬說咱們干什么呢吧?”
嵐英:“沒有,只說是小姐這幾日心里悶,想出門玩玩。”
岑寧安:“嗯嗯,不能給他說多了,他心思細,怕他多想。”
兩人正低頭交談著,忽然人群中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四五歲卻打扮妖媚的女孩走向岑寧安,她一手提著水煙,一手輕搖小扇,身后還跟著四五個同樣妝容的女孩子。
寧安心中冷哼:來者不善。
“聽說你就是九王爺推薦來的新舞伎?九王爺的品味真是一日不如一日,這般姿色也能簽署舞悅樓最高規格的契約,真是讓人貽笑大方。看來,有再好的才藝和臉蛋,也比不過后臺有人撐腰。”女孩又尖又高的嗓門立刻吸引了滿場的注意,所有人都扭頭過來看向岑寧安,每個人的眼神都變得復雜,有人嫉妒,有人好奇,有人想攀附,有人不屑……無論怎樣,這么一句話將本想低調行事的寧安推到了眾人焦點之中。
嵐英微微瞇眼,看向寧安。
寧安深吸一口氣,笑道:“這位姑娘,聽你這么說的意思,你是無背景后臺全憑自己的真本事在這棟樓里站立腳跟的人唄?那我還真是不得不佩服,厲害厲害!”
女孩臉色一滯,心虛的目光從眼底一閃而過,被寧安牢牢看在眼里。
這時身后的人群內一個女子道:“你真是有眼無珠,竹美怎么可能沒有后臺?她的背后可是……”
“阿笑!”叫竹美的女孩快速打斷了那女子的話,冷眼看向寧安。
寧安笑了笑:“既然你也有后臺,又自持美貌,還看起來對自己的技藝頗有信心,按理說應該自信滿滿目光高遠。可剛剛一看見我就過來對我這個新人說出譏誚之語,敵意如此之重,你到底在怕我什么呢?”
“我怕你?開玩笑!”竹美冷笑道。
“你若不是怕我這個新人初來乍到搶了你的風頭,怎么可能立刻給我個下馬威?大家都是行當里的角兒,這點心思誰不知道?小丫頭片子帶著幾個跟班就在這耀武揚威,別人看了還以為是小鴨子過馬路,再昂首挺胸也不過是毛還沒長全的小家禽!”寧安一挑眉稍,翻了個白眼。
寧安將話說得直白,引得滿場一陣哄笑。
“你說什么!你竟敢這么說我!”竹美怒目圓瞪,氣得咬牙切齒,“你算什么東西,信不信我立即就讓邱先生將你攆出去!”
“小鴨子生氣了還挺有氣勢的嘛,”寧安笑著抬起兩只手,作出虎爪狀,笑著威脅道,“你信不信,如果你真敢那么做,我會立即抓爛你的臉蛋,撕了你的嘴巴,讓你陪著我一起離開,啊嗚!”
竹美看到寧安眼中的兇狠,剛剛的氣勢退了一半,可嘴皮子硬撐著說道:“你敢碰我一根指頭試試!就算你背后是九王爺,我也能讓你在這舞悅樓里生不如……”
“啊!——”突然,竹美一聲尖叫響起,驚地眾人都愣住了。
只見嵐英舉著一壺不知從哪里找來的鹽水,直接澆在了竹美的頭上,順著她的臉瞬間流了一身。
“鹽水鴨子,才是絕配!”嵐英“哐”地一聲扔了水壺,笑著拍拍手。
這一幕驚得滿場舞伎侍女瞬間鴉雀無聲。
寧安看了看竹美,又看了看她身后那幾個女孩,單手輕輕撫摸著身旁的一個琉璃花瓶,咧口笑道:“我本想著自己是個新人,到了這里應該低調做事,不顯山不露水,更希望和你們都交個朋友,畢竟以后山高水長,一起共事日子還久。可偏偏有些人不給我這個機會。在這里我也不妨直說,我這個人向來別人敬我一尺我敬別人一仗,同樣,無論當面還是背后給我捅刀子的,我必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愣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緊接著,寧安拿起那支琉璃花瓶的瓶頸,反手“啪”地一聲砸碎在墻上,嘴角上翹,環視眾人。
尖利的琉璃破碎聲在噤若寒蟬的人群里起到了很好的震懾效果。
下一秒,寧安冷眼舉起琉璃花瓶,碎口對著竹美:“你再敢多說一個字,我就立刻將這碎瓶子塞到你的嘴里,讓你這輩子都再說不出一個字!”
此時大廳內,再沒有人敢說一個字。
“啪啪啪——”一陣鼓掌的聲突然穿過人群傳了過來。
寧安抬起頭,看到帶著面具地邱先生一邊拍手一邊走了過來。
“山今小姐剛到本樓,氣勢性格就如此不輸人,真是讓在下為之嘆服,我這舞悅樓好久沒有您這么一位敢作敢為的姑娘了。您這樣的性格加上讓人嘆為觀止的表演,一定會博得所有客人的青睞。”
寧安笑笑:“邱先生過獎了,剛剛之事并非寧安有意滋事,而是這個叫竹美的舞伎前來挑事,山今也只是為了自保而已,還請先生海涵。”
“來人,帶竹美去洗漱換個衣服,”邱錦月的聲音帶著淡然的笑意,“山今小姐,舞伎之間競爭是好事,在下不僅不會覺得有什么問題,反而覺得這會讓樓里面的姑娘們更積極,所以山今小姐你不必有任何顧慮。不僅如此,今晚的表演在下已經決定,由山今小姐壓軸出場。”
邱錦月話一說完,滿堂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