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然園居后宮園林之首.
據《史記》記載,此園建于洪喜七年,耗工數十年,為洪豐帝為其寵妃卿氏所建之園林.
其規模壯麗,堪比半個皇家園林,可見洪豐帝對其妃子所寵之.而那個人人論之的寵妃,《史記》中只細筆一帶道是:美如春色、目似晨曦.
縱然幾經顛沛流離,如今幾百年過去,仍是光芒萬丈.
凄清的早春,玉蘭依然優雅的開著,揖峰軒依然清幽寧靜,西窗下琴音低回婉轉,緩慢的調子,如泣如訴,流得院落里滿處都是.
皇后被禁足于梓然園,而她的父親——宰相,也因軍權之事擔上罪名.后宮一時多少紛紛雜雜,流言不斷.
繞過曲折又婉轉的游廊,顧不上四周的宜人佳景,只是覓著琴音,尋著彈音之人.撫春急踩著步子,面容紅赤.跨過橫欄,走進居內,“娘娘!宰相說叫您盡快出個對策,若是再這般下去,怕是既保不住根家,又落得個滿門抄斬的大罪啊!”
屏風后的人,抬手撫平琴弦,那悠遠流長的音調也隨著上升檀香飄蕩而去.
停下了曲,心也沉了下來.
“早便道了,不要與那昌家強硬對立,軍權也勿握得過重,君王多少會猜忌赤紅了眼.更何況我都是帶罪之身了,又還能有什么法子,就此作罷吧.”
沉靜的,仿若說的不是她的事.
“娘娘!”
撫春直直跪下,泣音之聲透過屏風一點一點傳入耳中“娘娘…,皇上只是耳聽是非不清,又一時受諂媚蒙蔽了雙眼,您去跟皇上道清事明……”
后面的話,也是聽不下去.
風輕拂過,帶來一陣沁人心脾的清香.淡藍潭門透過窗看向那開的正好的梨花,映在粉墻上,本是清冷的植本卻有種說不出的冷艷.枯敗的荷葉與草枝頹喪的漂在發黑的池水上,午后的陽光也無法挽救這里的死氣沉沉,就像她,終是挽不回了.
她不是沒有說,而是說破了嘴皮,可別人都不相信,更何況被歪曲纏繞著他呢…
“紅塵男女,少不得愛欲牽絆.有的人太過愚笨,別人一丁點好,便記了一輩子.自古君王最薄情,哪能一輩子記那個傻瓜的好”,
“怕是那為數不多的感情,也早在時光流淌中漸漸消逝了.”
耳旁風吹多了,總是會嫌煩的,更何況我這又怎是耳旁風呢?我每走的一步都小心謹慎,生怕她被自己所牽住,只盼得他的天下,國泰民安,永無戰亂.
挑起一根琴弦,屋內回蕩起一絲弦音.
“可如今我也想明白了,撫春啊,你說那寵妃雖落得個紅顏薄命,但卻收了君王心.我不求什么,愿得一人心,就想著尋著個無是非之地,圖個清凈,如今怕也是不可實現了.”
德潤三年,春.
“皇后吾氏接旨,…,廢除皇后之位,即日斬首!”
…
梨花散落至桌案,工整的桌面上,平鋪著一張宣紙,清秀雋落:
一是旨命,
二視傾心,
三伺郎君,
終不得權力交橫官臣庸語
只嘆暮去朝來顏色故,新人好比舊人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