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玩再度睜開眼時，天色已是一片漆黑。
他覺得身體正逐漸暖和起來，但懈怠著沒有力氣。
“肉……肉在哪……”
下意識這么嘀咕著，他身體一動，卻發現懷里多了個軟綿綿的東西。
是徒弟北小沫。
現在二人正共乘一臺微型潛艇，行駛在水面上。
隔著兩層薄薄的潛水服，葉玩能感受到她撲通撲通的心跳。淡淡的女孩發香順著鼻子沁入腦海，讓眩暈的腦袋略微清醒起來。
“你……”
“你什么你！？”小丫頭嗔怒道，“這下是終于醒了……開船都能開睡著，我是服了你，你差點淹死知不知道！”
“……”
有點無奈地撓了撓頭，葉玩也算搞清了點狀況。
一方面在承受海水污染和輻射，一方面體溫連續下降，再加上怪病的作用，自己剛剛就一個迷糊，走神沉下去了。
為了讓貧血失溫癥狀得到緩解，小徒弟不得不放棄潛水的隱蔽性，把自己拉到了海面上。
“好吧，剛才好像是犯病了……多虧你了。”
“知道我厲害了吧？哼。”
北小沫扭頭專心開船，不再說話。
帶著血腥氣的海風吹個不停。
說到這，其實葉玩挺理解那些愛飆車的戰車玩家。
在水上開“車”兜風，也是一種難得的體驗。尤其是在你腰間插著一柄大刀，身邊還有妹子的時候。
他不由感嘆：“正所謂輻射水里自由泳……后浪奔涌啊。”
我葉玩必須是新時代的弄潮兒。
葉玩從衣兜里取出了一塊小小的油炸酥肉，塞進嘴。
嚼著嚼著，他表情逐漸松弛……舒服了起來。
“以后得常備點這種方便的肉食品。”
這種油炸酥肉，是比賽前二人在農村的小廚房里烹飪準備的。
在外面裹上一層面粉，然后油炸。
這樣就算當著直播觀眾的面，也可以大大方方吃，并不會掉正確值。因為外人看不到里面的肉，只能看到外面的酥皮。
“疑罪從無”也是正確的一種。
既然沒人能指證這是自然肉，那它就不是，這就叫疑罪從無，程序正義。
而且這種油炸肉塊的保質期也更長，可以放好幾天都不會壞。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嘿嘿。”
他正美滋滋地想著，卻聽到了隨行無人機的預警，以及什么東西墜落的聲音……
咻——
光聽彈道聲音，老玩家就能靠經驗判斷出，這是迫擊炮。
【警告！其它船只正在接近！】
“左滿舵！規避動作！”
葉玩急忙把著北小沫的雙手，一個急轉彎……
嘩啦！
大水花在身旁不遠處濺起，然后又爆開，掀起一陣大浪，讓兩人差點側翻下去。
“我靠，我記得大逃殺地圖不會刷軍艦，而普通船是沒有船炮的。除非……這隊人里有炮兵或者車手轉職的船長！”
說話的這會功夫，一艘梭形小船已出現在身側，遠遠能看見。
“跑不過的，他們是競速船，速度比我們快！”北小沫看了眼無人機投屏數據，迅速說道。
“最近的島嶼呢？先登陸行不行。”葉玩看了看智能手表投影的小地圖。
“來不及了，他們很快就會追上來……而且附近只有島礁沒有島嶼，那些地方也傳來過槍聲，未必就安全。”
“算了，潛水下沉吧。只能跟他們近身，打登船戰了。”葉玩最終這樣判斷。
“好。”
二人就這樣戴上氧氣面罩，再度下沉。
一連串的子彈在海面上砸出水花，并未能擊中目標。
在漂浮顛簸的海面上，除非有AI自動瞄準，否則尋常機槍掃射很難遠距離打中這么小的目標。
玩家的裝備是趕不上正規軍隊的，也就沒有了聲吶，水雷，魚叉之類的設備……
他們很難攻擊潛水目標。
一旦下水，大家就都是兩眼一抹黑。
……
“哈，那兩個小家伙是覺得，潛下水就安全了？”
一個腳踏著欄桿的高大青年笑道。
他站在側舷一臺迫擊炮旁邊，雙手捧著一枚沉重的炮彈，正準備丟進海里。
看這幅樣子，他顯然是個炮兵。
“比賽前，抽獎剛剛抽到的深水炸彈。反正等出去也會消失，不用白不用……”
“喂，胖子！幫我把它放到發射架上，我搬不動了！”他向另一旁穿著沉重裝甲的隊友喊道。
“等等，我好像聽到了無人機的聲音。”另一個隊友甕聲甕氣地說道。
那人穿著全覆蓋式的厚裝甲，半圓形的頭盔蓋在腦袋上，看不見樣貌。他整個人就像人形坦克一樣，踩在船上都會影響左右配重。
重盾流戰士。
他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欄桿邊，剛想看看什么，卻見一個爪鉤“啪”的套上了他的左腳。
“有人來了！他們想登船——”
胖子話還沒說一半，就被葉玩的爪鉤拽下了船。
撲通！
重甲戰士的致命傷，就是怕水……
如果沒裝推進器或螺旋槳的話，重甲戰士就是一坨純粹的鐵塊，一旦落水，就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下沉下去，等著氧氣瓶耗光被淹死，再也上不來。
這是個悲傷的故事。
于是，葉玩成功秒殺一人。
【“葉VAN打十個”擊殺了“津腳大王”！】
在近戰職業被干掉后，炮兵這個脆皮就好對付多了。
北小沫此時已順著葉玩放下的軟梯，一點點爬上甲板。而船舷的側面，同樣有幾只蜘蛛地雷迅速上爬著。
登船戰就此打響了。
開了隱身的葉玩很快憑借著預見能力追上了炮兵。
砰砰兩發貼臉噴，直接秒了這家伙滿血——
【“葉VAN打十個”擊倒了“吟腳大王”！】
被擊倒的炮兵一個趔趄摔倒在地，而葉玩則順手抽出了腰間斷刀“鯨歌”，準備補掉他。
噴子只有三發彈，習慣性地不想浪費彈藥和裝彈時間，所以用近戰武器補人，這是老玩家的習慣。
“住手！我們談談！”
一個電子合成音突然出現。
葉玩的斷刀橫在了炮兵脖子前，抬頭就看見一個狙擊手，正蹲在船頭上瞄準自己。
“生化人還是機器人？”
看到她肩關節和脖子的金屬軸承，葉玩略有遲疑。
雖然這個機器人特工戴著金屬面罩，但不知為何，總覺得她有點眼熟。
不管怎樣，他并沒有選擇動手。
因為在能看見的多種未來里，這個AI特工都沒有開槍的可能。
（只不過是個大逃殺游戲，大家是敵對玩家，死了也能復活的……她為什么非要和我講和呢？）
葉玩這樣想時，卻見那個特工摘下了頭罩，露出一個如人類頭骨般的機械腦袋。
它很快又將一個仿生皮套套在“頭骨”上，然后活靈活現地動了動，就這樣變成了一副人類女性的外貌。
那是一張葉玩略有印象的臉。
“是你？你是那個……按摩店的技師？”他猛地想起來，在青花鎮的按摩小店里，給自己推背的那個機器人。
而面對詢問，特工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為什么拿著宮崎家的刀？你殺了宮崎太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