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行了,我懂你的意思,但現(xiàn)在能咋辦,你能夠讓皇帝重新舉辦考試,還是這天掉下來的官你不當(dāng)啊。”
話糙理不糙,姜伍沒吭聲。
“硯書那孩子,我知道,讓人放心的很,都在外面這么多年了,多待個三年有什么的。等你當(dāng)上青天大老爺了,硯書只能更加沾光。”
姜伍難得的笑了笑:“大哥說的是,只不過對不起溪和罷了,她想兒子想念的緊,這下愿望只怕是要落空了。”
姜勇拍拍他的肩:“你放心吧,弟妹會理解的。”
姜瑟對著這花看已經(jīng)三天了,這花估計到今天算得上是開全了,香味格外的濃郁,這香氣有安神靜氣的作用,最近府里的人睡得都格外好。
“這花馬上就要謝了,真是可惜。”
以葵站在一旁端著水:“唉小姐,這花總有一天會謝的。”
“罷了,只要根還在,不怕它不長。”姜瑟起身拍拍手,“我要去山上找些東西,你幫我兜著。”
謝氏雖然自己嚴(yán)于律己但對兩個女兒倒是沒有那么嚴(yán)格,什么事都放心大膽的讓她們?nèi)プ觥?/p>
以葵端著水的手一抖:“什么意思,小姐你不帶我嗎?”
“你當(dāng)然是要在家替我打掩護啊,我去去就回。”
言畢,以葵就見她跑了出去朝她大喊:“那小姐你早點回來啊。”又小聲嘀咕了一句,“我可兜不住。”
姜瑟往姜家村的方向走去,記得那時候她原本想去采些花制成香囊貼補家用的,只是沒想到發(fā)生了那樣的事,不知道現(xiàn)在還有沒有可以制香的材料。
她帶著一個背簍,一路上山,她記憶中他們避難時那座庵堂附近也有不少材料,只不過那時忙著逃命,顧不上而已。
山路難行,她又還背著個背簍,一步步走的氣喘吁吁,臉上冒出了一層細(xì)密的薄汗,臉頰微紅,紅唇微微上揚,露出一顆顆整齊的貝齒。
姜瑟路過一片花叢,這些自帶顏色的鳳尾花,可都是制胭脂的好東西呢。
她前世在梨芳園除了練舞學(xué)習(xí)琴棋書畫之外,唯一的樂趣就是自己制作各種胭脂水粉香料。她制的那些上妝效果比普通的更好,沒有使用對皮膚不好的鉛粉,都是一些全天然的東西。
加上她本身的美貌加持,效果驚艷。梨芳園里的小姐妹每日都纏著她要。不過她向來都不是有求必應(yīng)的,基本上去向她要東西的人都是無功而返。
本就不靠那些東西糊口,何苦吃力不討好。至于她為何會這種技藝,還是要多歸功于她神出鬼沒的師傅。
師傅,不知道她現(xiàn)在在哪,宛央被害死了。不曉得前世師傅知道她的死訊該是個什么反應(yīng)。
一邊想著,一邊采花,時間倒是過的很快,很快便日暮西山了。
昏黃的余暉落下,姜瑟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已經(jīng)出來很久了,她滿載而歸,哼著歡快的小調(diào)一路下山。
不過太陽落的很快,天很快就暗下來,道路漸漸的有些看不清。姜瑟倒是個膽大的,因為她知道有時候人比鬼還要可怕。
她忽然聞到一陣若有似無的花香,很熟悉很親切,順著那股味道而去,不知過了多久,那股香味越來越濃郁,姜瑟這才驚訝發(fā)現(xiàn)這山中居然還有一個山澗的世外桃源。
天暗了下來,螢火蟲便在黑暗中愈發(fā)明亮了。潺潺流水,潤物細(xì)無聲,姜瑟眼睛都亮了,因為她看見山澗的中央有一棵開的異常茂盛的山櫻花。樹干很大,足足有三層樓高,淡粉色的花開的那么茂盛,那么熱烈。
一團一團的好似云一般,微風(fēng)拂過,傳來陣陣花香,花瓣都隨著風(fēng)落了下來。
她放下背簍,在山澗旁凈了手,山泉微涼,卻清澈見底,這里倒是一個消暑的好去處。
她的目光被泉邊細(xì)小的絨花吸引了,她走過去,蹲下身子,將那種小花捧在手里。花是淡紫色的,花瓣有細(xì)細(xì)的絨毛,沒有味道,姜瑟卻如獲至寶。
這種花碾碎后與油類混在一起能更好的提亮膚色,延緩老態(tài),她之前好不容易得了幾朵,做好后拿來賄賂給了梨芳園的媽媽,她用了幾日,皮膚光潔了不少,這才打消了要讓她接客的想法。
這有這么多,多做一些,家里的女眷多。姜瑟這么想著,小心翼翼的把花摘下。
忙活了好一陣,天完全都暗了下來。她用水凈了手凈了面,才發(fā)現(xiàn)夜晚的山澗居然比白天要美數(shù)倍,螢火點點,仿若天上星河。花瓣飄飄,倒像是異常瑰麗的雨。
這里的空氣也特別清新,遠(yuǎn)離了人世喧囂,這個世外桃源倒像個神仙住的地方了。
她不管不顧的席地而坐,直接躺在草坪上,樹上的花瓣落在她身上,隨著風(fēng),以天為席以地為蓋。
在這她仿佛才真正的靜下心來。
她想起上輩子在花團錦簇臺子上跳舞的日子,想起在燈節(jié)時她扮成月下嫦娥翩翩起舞的日子。
一舞成名,那日她觀光的馬車?yán)@著京城轉(zhuǎn)了一圈,多少鮮花與掌聲落在她身上。
不由得起身,伸手,蓮足輕點,她美目盼兮,發(fā)絲隨著她的舞動在空中劃出絢麗的弧度。悅耳的泉水聲是她的伴奏,紛紛的落英是她的伴舞。
姜瑟一身蓮白色紗裙,方才爬山弄污了裙角,卻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薄如蟬翼的紗隨著她的舞動而紛飛,靈動嬌美,難以用言語形容的美。
這里沒有人,她可以暢快的跳舞,隨心所欲的。
笑容在她臉上綻開,少女的身段窈窕,舞姿靈動,若是有人見到還會以為是山中的妖精。
一陣悅耳的絲竹聲傳來,在這幽靜的山澗中格外的清明悠遠(yuǎn)。
姜瑟的舞步頓了頓,豎著耳朵仔細(xì)聽,這是一首歡快的小調(diào),那樂器應(yīng)該是一管玉笛,悠長的聲音沒有因為她的停下而停下。
姜瑟勾了勾唇角,雙手纏繞在身前,眼里是勾人魂魄的魅色。她前世雖然名滿京城,學(xué)到的媚術(shù)可謂是萬中無一的。只不過她的眼睛圓潤,多的是清純可愛,但媚色不足。
今世她杏眼中自帶著一股媚,若是她前世是蓮花高潔優(yōu)雅,那如今就是含苞待放的牡丹。
隨著絲竹聲翩舞,前世的感覺更甚。她習(xí)舞是為了活下去,不是真的喜歡,現(xiàn)在她是身家清白的小姐,跳舞只是錦上添花的一個技能,所以姜瑟感受到前世沒有感覺到的對跳舞的喜歡。
樹上的男子輕輕的吹著玉笛,嘴角不自覺的向上,好看的桃花眼眼尾上挑,自帶風(fēng)情。
月下一笛一舞,落英紛紛,螢火點點,少女輕盈的舞姿加上繞梁三日的音律,真真是只應(yīng)天上有。
姜瑟累了,倒在草地上喘著氣。樹上的人也停了下來,一身玄色勁裝與黑夜融為一體,他用一根紅色的發(fā)帶將頭發(fā)束起,臉上還是那個百無聊賴的笑,只不過少了一些虛偽的假裝,帶著一絲真實的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