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珩這才看向她,這是他們談話開始他第一次看向她:“你如何會以為,養尊處優的皇子們會冒著生命危險去西疆。”
“我猜的。”又是這一句,“殿下信我便是,說不定我真會一些預算未來之術。”
君珩又是方才一副慵懶的模樣:“那你倒是算算自己啊。”
“天機不可泄露,自身是無法測算自身的。”
“狡辯。”
姜瑟從袖口拿出一個香囊:“這是殿下送我的花所制,有靜心安寧之效。”
君珩斜撇了一眼,玉色的香囊上一絲花紋都無,只簡陋的掛著一個玉墜,看樣子連成色都不好的樣子。
君珩隨手接過:“用本世子送給你的花,送給本世子,讓本世子為你和你兄長做事,你這個買賣是不是太黑了一些。”言罷將香囊順手塞進懷里。
“禮輕情意重,殿下會明白的。”
君珩揉了揉鼻子,手上方才碰過香囊留下的味道,著實不凡。他忽然明白了那家伙為什么對那花如此的看重了。
“你可知在京城女子送男子香囊的意思。”
姜瑟笑了笑:“殿下也說了在京城,既然現在不是在京城,就沒有那么多規矩。”
君珩起身,他身量高,影子落在姜瑟身上,她緩緩抬頭對上他的目光。
她這次前來,只是想讓君珩阻止三皇子前往西疆,因為他就是用的這個軍功換的娶她入府。
她如今不知道京城的情況,也不知道現在是否還有一個云宛央的存在,但是她要扼殺一切三皇子娶她的可能,悲劇不能上演第二遍。
“好,本世子知道了。”
姜瑟有些疑惑,這人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好說話了。
“不過,你這香囊是好東西,下次見面你能不能把你日常擦手的東西給我。”
姜瑟面上疑慮更甚了。
君珩臉上帶著笑意,眼角自然上挑,風光霽月,姜瑟有些移不開眼,只能后退一步:“什么擦手的東西,你要這個作甚。”
她這話說的有些心虛,也不知道她心虛何來。
“本世子該走了,你還有什么要說的嗎?”
姜瑟抬起頭定定說道:“路程艱辛,世子殿下保重身體。我在這里等著您的好消息。”說完福了福身子,樣子恭謙有禮。
君珩唇角勾了勾,轉身邁步向前走。
姜瑟看著他的背影出神,一個連背影都比其他男子好看的人。
只見面前的人忽然轉身,將一件什么東西扔給她,姜瑟下意識慌忙接住,一只南珠耳墜靜靜的躺在她手心里。
君珩揚聲道:“你這個理由找的太過粗糙了,把這個帶回去你也好交差。”
姜瑟笑了笑:“多謝世子殿下。”
“你這個耳環成色太差了些,還有你穿的這是什么啊,灰不溜秋的,小姑娘就得穿得鮮亮些。”
姜瑟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也沒那么差吧。
君珩與她隔著一段距離,精致的面容有些模糊,卻依然能感受到他眼里的戲謔。
“等著吧,你既然都送香囊了,本世子怎么也得回你些什么才是。”
姜瑟擺手道:“不用了。”
君珩沒有搭理她的拒絕,一邊后退一邊說:“別忘了你答應本世子的東西。”
人漸行漸遠,姜瑟無奈的搖搖頭,自己答應了他什么東西,擦手的香膏?可是我何曾用過什么擦手的東西。
阿牛一直在馬車上看著兩人的一舉一動,眼里滿是不解,不是回來找耳墜嗎,小姐讓那些護衛在原地尋找,卻帶著他們來到這里,還與一個陌生男子閑聊。
阿牛方才也一直在馬車里,遂沒見過君珩。
以葵拍了拍他的頭:“阿牛乖,這件事可別讓夫人和老爺知道了。”
“為什么?”
“因為小姐會生氣啊。”
阿牛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最喜歡瑟瑟姐姐了,如果瑟瑟姐姐會生氣,那他就不做。想到這,他點點頭道:“嗯,我一定不和別人說。”
以葵親切的拍了拍他的頭道:“乖。”
……
巍峨壯闊的皇宮,來往的太監宮女神色匆匆,低眉順眼大氣不敢出一下。皆因為讓陛下頭疼的北燕王世子回來了,陛下本以為能以這件事打壓北燕王一脈,只是沒想到這事辦的如此漂亮。
不僅安撫了受災百姓,更是抓出了不少貪官污吏,將南方貪污腐化之象連根拔出。
相比較與北燕王世子的驚才絕艷,陛下的兒子卻一個個的平庸無奇。更有甚傳出太子就是南方腐化的幕后黑手,陛下此事將太子禁足調查,更加引起百姓們的猜測議論。
君珩回來時,京城百姓夾道歡迎,一身干練的騎裝穿在身,引得無數姑娘競相觀看,他掛在唇邊的笑意,更讓不少姑娘當即芳心暗許。
君珩沒有在外多待,讓溫月笙回府報平安后就入了皇宮。
陛下也沒有召見他,他也沒得要去找不痛快,徑直回慈寧宮去了。
“回來了。”太后正跪在佛像前虔誠的叩拜,面前裝著檀香的香爐正飄出縷縷青煙,“路上可都順利?”
“多謝太后記掛,阿嘆一路平安無事。”君珩恭敬的行禮,太后背對著他,眼睛依舊閉著,身上頭上無一飾物,輕柔淡雅,眉眼中飽含的慈祥,看上去倒像是菩薩。
“阿嘆此次下江南可有遇見什么有趣的事啊。”
君珩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少女月下跳舞的場景。臉上笑意加重了幾分道:“賑災而已,無趣得很。若真是好奇,待太后娘娘念完經與阿嘆一起用飯時,阿嘆再與娘娘一一道來。”
太后輕笑了一聲:“剛回來就打本宮小廚房的主意。”
“這幾個月在外面,對李嬤嬤的手藝真是想念的緊啊。”
李嬤嬤聞言忍不住也說了句:“殿下請等著吧,都回宮了,還能少了你一口吃的不成。”
“那阿嘆可就等著了。”
君珩作勢也給李嬤嬤一拜,被李嬤嬤伸手攔下。
“你這皮猴,下去吧。等會有的你糟心的。”太后道。
“是,那阿嘆先退下了。”
兩人心里都清楚,陛下這次沒有得逞,心里肯定不舒服,指不定又要給君珩使什么小拌子。
太后冷笑一聲:“這么大年紀了還和個小孩子玩心眼,玩不過人家便是,還賠了個太子進去。”
李嬤嬤面露擔憂:“這太子殿下被禁足,陛下如今只會對殿下愈發忌憚。”
“怕什么,兒子老子一個德行,被人抓住了把柄不自知,只顧著眼前的蠅頭小利。太子如今想要出來,皇帝必然會給他找個替死鬼。”
李嬤嬤在一旁有些手足無措:“殿下這次是不是做的嚴重了些。”
太后閉著的眼睛睜開瞪了李嬤嬤一眼,李嬤嬤被那凌厲的眼神掃到,雙腿跪了下來:“奴婢失言了。”
太后伸出手,李嬤嬤攙著她,太后順勢起身:“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不過在皇室生存,心不狠別人就會踩在你頭上。要本宮說,阿嘆這次做的很好,獨善其身,似乎所有的證據都與他無關,偏偏這樣別人就尋不著他的錯處。”
太后走到主位上坐下,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潤潤嗓子:“倒是比皇帝那幾個兒子更有謀略。”
李嬤嬤低著頭不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