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這樣回答她的,后來她便醉暈過去,迷迷糊糊間身子騰空,落入一個溫暖結(jié)實的懷抱。
她掙扎著想下來,嘴里喃喃道:“放我下來,被夫人看到該罰我了。”她醉的不省人事,后面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不可聞。
清潤的男聲在她上方傳來:“無事,被人看到了,我就娶你。”
謝溪和是真的醉的厲害了,居然還喃喃回應(yīng)他:“好啊,我等你來娶我。”
謝溪和后面的事情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薛伯峰還記得,他向榮昌候府提了親,當(dāng)時薛家也是朝廷新貴,薛老夫人自然不會讓他娶一個敗落侯府家的庶女。
但是拗不過他,還是給他提了親。
謝老夫人自然不會讓這么好的一樁婚事落在謝溪和頭上,悄悄和薛老夫人定下了她的嫡女謝齡。
薛伯峰滿懷欣喜的成親,掀開蓋頭卻發(fā)現(xiàn)不是自己心悅的女子,他暴怒的去尋她。得來的不過是她已經(jīng)遠(yuǎn)嫁的消息。
再后來薛老夫人以死相逼,他無可奈何接受了謝齡。
再見時,他以不再是青蔥少年,而她也不是懵懂無知的少女了。
“姐夫,你來此有何貴干?”謝溪和腦袋轉(zhuǎn)了幾圈,才反應(yīng)過來面前這位是薛府的主人,她的姐夫。
被這一聲姐夫喊的回過神來,薛伯峰隱下眼里的落寞:“無事,剛好路過。”
謝氏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姐夫,畢竟她現(xiàn)在還住在別人家里,請他進(jìn)來喝茶似乎不合規(guī)矩,但是就這樣讓人走,就顯得她不懂人情世故了。
許是見到她眼里的為難,薛伯峰自覺開口:“不打擾你們了,我還有公事,就先走了。”
姜錦和姜瑟朝他行了禮,薛伯峰路過姜瑟時還摸了摸她的頭:“什么時候想出去了,和門房說一聲,我給你們備了馬車。”
聽到這里姜瑟更加興奮了,那豈不是日后出門便方便了許多。
“多謝姨夫了。”
薛伯峰走的緩慢,他近日都宿在書房,水姨娘心里有膈應(yīng)這幾日都老實的待在屋里。
他以往處理公事,都覺得前往書房的這條路格外漫長,今日道巴不得它再長一點。
這世上愛而不得的人無數(shù),他又算得上什么呢,薛伯峰自嘲的笑了笑。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如今看她們樣子過的不錯,兒子才學(xué)出眾將來必有一番作為,兩個女兒也是華容婀娜,這樣如此,他還有什么可擔(dān)心的呢。
“老爺?”謝齡迎上前,見他毫無反應(yīng),忍不住問道。
薛伯峰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他不知不覺已經(jīng)走進(jìn)書房,謝齡正在為他整理書案:“你怎么在這?”
這一質(zhì)問打的謝齡措手不及,她作為薛府女主人,薛伯峰向來該有的體面都會給,這般語氣還是頭一回。
“多日沒見到老爺了,過來看看,親手燉了給你補身子的湯。”
“這些事交給下人做就是了,這日子這么冷,可別凍壞了身子。”薛伯峰許是感覺到他方才的語氣不太好,這句話明顯就放軟了一些。
謝齡見他關(guān)心自己,頓時眉開眼笑:“不打緊的,只要老爺身子康健,妾身做些湯湯水水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薛伯峰看了看碗里的人參紅棗雞湯,這成色和歷來廚房中李大廚的手藝一模一樣,親手?只怕親手洗個紅棗都不錯了。
心中這樣想,也沒有想喝湯的念頭,那碗熱氣騰騰的湯水就這樣放著。
謝齡有些躊躇:“老爺,這馬上就是除夕了,陛下按理來說是要祭天的,到時候晚上又要宴請群臣……”
她這個小心思昭然若揭,果然無事不登三寶殿。那樣的宴會,眾皇子大臣都在,薛朝顏已經(jīng)十六了還沒定親,這三媒六聘的還要耗費好長一段時間,再不定可真成老姑娘了。
雖然知道她的心思,薛伯峰還是皺起眉佯裝不知:“你的意思是?”
“子恒也不小了,顏兒也到了該定親的時候了……”到時候普天同慶,大臣家的小姐公子們都會去,那以他們家的地位還不是隨便挑,加上自家女兒如此出色嫁給皇子也是綽綽有余的。
因為薛伯峰身為正二品尚書令對于皇儲之爭向來保持中立,他不愿意摻和,自然這種宴會是不會帶上兒女的,兒子還好說,萬一女兒被那個皇子看上了,這輩子就困在皇宮了。
皇宮那樣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他自認(rèn)為自己的女兒并沒有自保的能力。
往些年謝齡也有這種想法,可是這樣直白的說出來倒是第一次,他們倆向來算是相敬如賓,她這番請求倒是讓人無法拒絕。
“皇家的宴會,又不是你們婦道人家相看的場所,這樣成何體統(tǒng)。”
謝齡被說的臉微紅:“妾身沒這個意思,只是想讓顏兒她們都去長長見識,萬一看上哪家公子也好心里有個數(shù)。子恒是個不省心的,我也想讓他趕快成家立業(yè)收收心嘛不是。”
聽及此薛伯峰無言以對,這個嫡長子完完全全就是被她給寵壞的,吃喝嫖賭樣樣不落,每次薛伯峰想要教訓(xùn)這個兒子都被謝齡擋下。
久而久之他對于這個嫡長子也放棄管教,只要不犯什么大錯,也就聽之任之。
現(xiàn)在知道要讓兒子收心了,早干嘛去了。
想到這里,薛伯峰莫名的一股無名火:“行了,你決定吧,切莫不可厚此薄彼。”
謝齡得了回應(yīng)滿臉欣喜:“誒好。”
薛伯峰見她這幅模樣,也沒了什么興致。
謝齡這一邊也自顧自的說,該為兩個孩子準(zhǔn)備一些新衣,過年自然是喜慶些,又不能穿的太過招搖。
“你妹妹家兩個姑娘年紀(jì)好像也不小了,這次便一起帶去吧。”
謝齡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怎么了?”薛伯峰許久未聽見她的聲音,抬眼望去。
“這可能不太合適吧,原本打算帶上子恒顏兒柯兒還有……凝兮的,人多了不合適,加上這是陛下舉辦的朝宴,雖然我們會和男子分開做,但來來往往的。兩位小姑娘年紀(jì)又小,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宴會,禮數(shù)不周,到時候惹出來笑話,對女子也名聲不好。
更何況,妹妹家情況不好,這樣帶著她的女兒前去,恐怕會惹來非議,說妹妹想憑借女兒攀龍附鳳,到時候我怕母女三人都沒有顏面在京城呆下去了。”
她說了這么多總之就是說,她們年紀(jì)小不懂事會鬧出笑話,還有就是她們身份不高,出去就是會被說成攀龍附鳳的。
原本謝齡也不打算帶上薛凝兮的,只不過權(quán)衡再三,兩個妖孽似的外人還不如這個被自己拿捏在手心的庶女。
薛伯峰一時間居然也被說服了,隨即沉默了。
謝齡頗有些不甘心:“到時候燈會節(jié),陛下不也會召集大臣一起看燈,到時候更是熱鬧,也沒有規(guī)矩的束縛,姑娘家更加自在也說不定呢。”
薛伯峰更加覺得有道理,以姜瑟那樣貪玩的性子說不定不喜歡皇家宴會,倒是會對燈節(jié)有興趣。
“那便依你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