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姜瑟注意到門口來了一群黑衣人簇擁著一人進來了,中間的那人帶著半塊銀制面具,加上光線昏暗,姜瑟看不清人的模樣,不過看這排面,應當是個大人物。
那人身邊圍繞著五號人,加上他一共六人,一來便占去很大一塊地方,姜瑟剛好站在他對面,隔著中間回廊,那人漫不經心的看著樓下的拍品。
周圍的人見此人如此豪橫,但又迫于他周圍人的威壓,皆是敢怒不敢言。
姜瑟看著那人,莫名感覺有些熟悉,半塊銀制面具下的臉,白皙如玉,一身墨藍色錦繡長袍,套著玄色虎皮大氅,咄咄逼人。
姜瑟心中不知為何有些不安,拋開腦中的胡思亂想,總歸是個陌生人,再豪橫又與自己何干。
“下一件寶物,是個活物。”話畢便有人端上來一個籠子,“珍貴的西域貓。”
掀開上頭的紅布,里頭有一只小小的潔白無暇的小貓,安靜的趴在籠子里睡著,全身無一絲雜毛,看著就讓人欣喜。
姜瑟來了興趣,終于來了件陽間的物件。
侍從將貓咪弄醒,被弄醒的貓不忿的叫著,因為還是只幼貓,連叫聲都格外的奶氣。
姜瑟仔細看了看,發現那只貓的眸子居然是琥珀般藍色的,看著格外喜人。
姜瑟立馬叫價。
“一百兩。”
在場的人皆吸了口冷氣,一百兩買只貓,這人怕不是有什么問題吧。
“三百兩。”又有一位商賈為了討美人一笑而一擲千金的。
“四百兩。”姜瑟這是勢在必得了。
以葵也差點驚掉了下巴,小姐手上何時有這么多錢了,以葵在那一瞬間都已經想好應該如何跑了。
“成交!”
姜瑟拍下了那只西域貓,心中喜悅,方才的憂郁似乎拋在腦后了。
“真是小姑娘,四百兩拍一只貓,真是繡花枕頭一無是處。”旁邊有人議論紛紛。
姜瑟上輩子不愁吃喝,每日都有人排著隊給她送銀子花,只要她高興,四百兩買只貓算什么。
接下來,臺上的人又展出了幾件拍品,不過姜瑟已經興致缺缺。
“今日最后一件拍品。”終于到了最后一件,一般來說最后一件拍品都會是一場里最為珍貴之物。
姜瑟忍不住俯身望去,侍從推上來一個巨大的籠子,姜瑟蹙眉,難道又是一只寵物?
當人掀開黑布,露出里面傷痕累累的人時,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冷氣。把人虐待成這幅模樣然后讓人來買,真真是慘絕人寰毫無人性。
籠中的人緩緩抬起頭,似又脫力般倒了下去。
待看清那人的臉,姜瑟忽然雙手撐在欄桿上,帷帽后睜大了眼睛看著籠子里的人。
怎么會是他?居然會在這里遇見他,他怎么會是這幅模樣。
姜瑟有些不對勁,拿出身上所有身家,數了數大概能有八千多兩,扣掉她前面的四百兩,還有七千九百多兩,能否換得籠中人,姜瑟握了握拳。
“起拍價八百兩。”
“一千兩。”姜瑟一出口,旁邊的人看向她就仿佛看到怪物一般,那人奄奄一息要死不活的模樣,買回去還得救治,這是一樁不劃算的買賣啊。
“五千兩。”那的面具男從始至終沒有說話,到了現在倒是一出手便如此闊綽。
姜瑟咽了咽口水:“五千兩五百。”
“六千兩。”
兩人倒是開始競價了。
“六千五百兩。”
以葵慌忙的拉著姜瑟的衣袖。
“七千兩。”面具男嘴唇微啟,冷峻的面具下面無表情。
姜瑟咬了咬牙:“八千兩。”
完了完了,以葵滿腦子只有這兩字,方才她還準備逃走的路線,現在她只希望自己別死的太難看。
“一萬兩。”
在場眾人驚呼,一個將死之人居然拍到如此高價,這兩人莫不是瘋了。
“八千兩外加三瓶品毓膏。”這是姜瑟最后的底牌了,這里規矩她懂,若是現銀不夠,可以拿東西抵扣。一瓶品毓膏有市無價,她一下子拿出三瓶,確實是大手筆了。
那面具男似乎不想與她再膠著下去了:“一萬五千兩。”
姜瑟嘆了口氣,緊抓在欄桿上的手一松:“罷了罷了,終究還是沒有緣分。”
待那人剛要一錘定音,便有一人從一旁走出來俯身在他耳邊說了一句什么。
那人聽到后皺起眉頭,頗有些不可置信:“你當真?”
侍從點點頭。
那人清了清嗓子:“我家家主說了,這件寶物歸這位小姐所有。”
面具男順手將手中的茶盞從樓下丟下:“你們這是如何規矩,明明說好了價高者得,怎的如此出爾反爾。”他的聲音凌厲中帶著冷意。
那青花翡翠茶盞在地上摔出清脆的一聲響,然后便四分五裂開來。
姜瑟心想這位還真是脾氣大。
“鷹眼幫的規矩向來都是我們家主定的,最終的權利在我們手里,旁人不得鬧事。”
面具男冷哼一聲甩袖離去,今日白浪費了這么久。
姜瑟喜不自勝,帶著以葵下樓結清錢款。
姜瑟隔著籠子看著里面的男子,他閉著眼,身上多處傷痕,滿身都是血,看起來是遭受了不小的傷害。
“這位姑娘,跟我來吧。”
姜瑟看了一眼籠子里的人,吩咐身邊的以葵:“你在這里看著他,最好能找一身干凈的衣服給他換上。”
以葵最害怕血了,她連看都不敢看一眼籠子里的人,艱難的咽了口唾沫后,任重道遠的點了點頭。
姜瑟跟著那人走了,但是她還是不解:“你家家主為何?”
“這小的可就不清楚了,許是姑娘手中的品毓膏太過誘人。”
這根本不可能,這品毓膏雖然珍貴,但七千兩足夠三罐以上的品毓膏了,那個面具男出的可是一萬五千兩銀子啊。
姜瑟跟著他走進一間小房間,出了在外頭的那個人,其余在方才拍賣的物品都在里面存放著,包括那只西域貓。
“這里是八千四百多兩銀子,剩余的錢還有品毓膏我稍后會派人送來,你放心,我還不至于會賴賬。”
那人笑了笑:“姑娘放心,我們不怕你賴賬,在鷹眼幫手上賴賬的我活了這么多年還沒見過。”
那人接過她手中的銀票:“剩余那點零頭就給姑娘您免了吧,不過那三瓶品毓膏姑娘還得勞煩給我們送來。”
“好。”
這件屋子旁邊還有一間暗門,鷹眼幫幫主正在里面觀察外頭的情況,百曉生這時候已經脫下厚厚的偽裝,生的白白凈凈,在路上遇見只會以為是個滿身書卷氣的讀書人。
“這回為了你,我可損失了七千兩啊。”鷹眼幫幫主生的五大三粗,滿臉橫肉,不過要管理這么大一個幫派還有那些刀口上舔血的手下,沒有些雷霆手段早被人吃干抹凈了。
百曉生手中拿著一把折扇,敲了敲幫主厚實的手臂:“你少來,就算我不出手,你也不會讓元家后人被三皇子帶走。”
幫主眼神在聽聞三皇子三個字后明顯銳利起來:“好不容易抓個姓元的小子,才不會白白的給他人做嫁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