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跪在地上連連點頭:“我再也不敢了。”
“今后你給我老實一點,若再讓我發現一次你的骯臟心思,別怪我新賬舊賬一起算。”說完大步離開。
姜瑟回到屋中,看著目瞪口呆的以葵,她現在也無暇顧及其他的:“你現在馬上去找元禾,讓他前去今日沐水渠船坊里把云宛央救出來。”
以葵木訥的點點頭:“好。”
以葵出去了,姜瑟坐在圓椅上,華桐有些不安:“姑娘你根本沒有學過那個舞,若是出了差錯該如何是好。”
姜瑟揭開面紗透透氣,這舞沒有人比她更熟悉了,前世為了這個舞她可吃了不少苦。
“沒事,見她跳過幾次,動作基本還記得,不用擔心。你等會跟著我,到時候她回來了,你得替我們看著,不要被人發現了。”
華桐知曉她現在的身份,若是被人發現了,那就大事不好。薛府會不會因為她蒙羞不知道,反正左右是被趕出家門,但是影響了姜伍的官途,那真的是所有心血付諸東流。
“姑娘,梨媽媽讓我過來叫你,該出發了。”外頭傳來一個小丫鬟的聲音。
姜瑟重新帶好面紗,應聲道:“好,我這就來了。”
今日獻舞的地方在沐水河,這條河貫通整個京城,今日為了燈節河上已經有不少船坊了,最大的一座自然是皇家乘坐的。
皇帝陛下正在甲板上俯視著眾生,他身邊雍容華貴的便是他的程皇后了,這幾年因為太子一事,程皇后焦頭爛額,她趁著今日更是要體現她母儀天下的氣度來,也要鎮壓一下她底下那些不安分的妃嬪。
“今日可真是熱鬧啊。”程皇后看著岸上慢慢多起來的彩燈,發出了贊嘆。
三皇子的母妃宸貴妃看著岸邊附和道:“是呀,如今百姓國泰民安正是托了陛下和娘娘的洪福。”
宸貴妃向來都是一副與世無爭安分守己的模樣。
淑妃眉眼中帶著一絲笑意:“娘娘近幾年不曾出門,這下元節乞巧節也是熱鬧得很。”
這淑妃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空有一副好相貌卻無腦,在場的嬪妃一時不知道她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她就是故意的,左右她沒有兒子,一身輕也不會有把柄在皇后手上,人活一世就是要活的痛快些。
程皇后的臉色不虞,不過陛下還在一旁,淑妃正得陛下歡心,程皇后不與她一般見識。
不一會兒皇子們便紛紛到齊了,出了尚在襁褓中的十七皇子,其余的皇子都到了。
為首的太子,一身象征著他身份的四爪蟒紋太子朝服,他這一身出現便已經象征著他的地位不一般了。
如今儲君已定,別的皇子有旁的心思勿論,只不過在皇帝面前自然都是一派兄友弟恭的模樣。
三皇子無疑是眾皇子中相貌最出眾的一個,神采飛揚的站在一起,太子那泛青的臉色便顯得愈發寡淡了。
太子這幾年閉門不出,在東宮聲色犬馬,看著比幾年前更加臃腫了些,眼下泛著黑青,人越發看著沒精神。
“參見父皇,母后。”
承德帝除了早夭的,有十個兒子,六個公主。程皇后有了嫡長子,和一個公主,地位尊崇。
宸貴妃便是三皇子的生母,另外還育有七皇子蕭思。
二皇子蕭明乃是和貴妃所出,和貴妃深居簡出不常露面,連帶著二皇子蕭明都泯然眾人矣。
除了太子的身份,三皇子的氣度,兩人各有追隨的兄弟,二皇子和九皇子的立場不分明。
六皇子,十二皇子和十四皇子是太子的人,七皇子和十三皇子卻是默默站在三皇子身后。
只不過太子向來自持身份高,向來不把這些兄弟放在眼里,不過這一回他被大大傷了元氣,卻也是不得不提防身邊這些兄弟,他已經暗中調查,是誰在背后搞鬼。
除了這些皇子到來,還有一人的到了,讓在場眾人訝異。
“世子?”不知道是哪位大臣小聲說道。
眾人才往甲板另一個方向望去,只見那人暗紅色的世子朝服,上邊秀滿了金絲勾勒出的祥云圖紋,頭戴玉冠,顯得愈發玉樹臨風,一雙傾倒眾人的桃花眼正掃視著眾人,嘴角微微上揚,大步的往前走。
眾人正驚嘆于此人的美貌,卻只見那人單膝下跪對著陛下皇后娘娘行禮:“臣,參見陛下,娘娘。”
“世子怎么會有閑心出門啊?”承德帝看著他的頭頂,是不是他許久沒有在意過這個年輕人了。
君珩自從三年前立了功勞,也沒有向他討要什么賞賜,繼續縮在他的玉華殿里,平日有宴席也只是參與一下,默默無聞的坐在角落。只在看不到我地方,用用他那可笑的世子之資。
今日這么一瞧,倒真的有幾分他父王年輕時的風姿了。君揚年輕時候在京城也是被多少女子傾慕的對象,與當年的云家大公子云清舟并稱京城雙杰。兩人都是家世相貌一等一的好,不過娶的妻子身份都是平平。
這也是先帝有意為之,讓他們再娶的家世鼎盛的女子為妻,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一文一武足以把握朝政,所以如今云家覆滅,君家明升暗貶,幾乎是一生不能再回京。
“今日太后娘娘身體不適,臣原本想留在慈寧宮照看她老人家,不過娘娘說了,要我代替她來看看今日花燈節的盛況,回去可以轉述給她老人家聽。”君珩解釋道。
根據他所了解的,三皇子已經開始有行動了,說明皇帝陛下也不會袖手旁觀,他已經安生了這么多年,也被當成烏龜這么些年,也該出來,證明他君家也是后繼有人的。
承德帝聞言笑了起來:“這人老了,就是愛看熱鬧。”竟是一點也不關心太后的身體。
君珩知道太后娘娘是宮中唯一一個對他好的人。
“起來吧,一會就開始了。”
君珩起身:“謝陛下。”他的眼神掃過,淑妃一雙風情的眼睛正牢牢的看著他。
他當做不存在,站在一旁。
正好那個位子的旁邊就是三皇子,蕭越與他沒有什么交集,不過蕭越背地里那些事,君珩也知道一二。只不過蕭越不知,兩人也只是點頭之交。
很快霞光微曦,最后一絲光亮也慢慢消散,不過兩岸亮起的燈籠和水上漂浮著的花燈,燦如星河。
承德帝站在最高的甲板上,心滿意足的看著他的江山,國泰民安,繁榮昌盛。
君珩透過這些虛華的表面只看到這個國家腐敗的朝政,窮人食不果腹,流離失所,這些牟取暴利壓榨民脂民膏的商人官員卻燃燒著幾十輛一個的小小的花燈,只為取悅龍椅上昏庸奢靡的君王。
何其可笑,嘴上說著以民為先,卻讓手下的人利用百姓的痛苦創造出一副盛大華美的騙局來證明他的江山真的很強大。
背地里那些腌臜腐朽,是慘無人道的真相卻選擇性的看不見。
這就是所謂繁盛昌榮的大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