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這樣,姜瑟還是硬著頭皮道:“娘娘謬贊了。”
“今日還多謝姑娘相救了。”
“娘娘洪福齊天,就算沒有民女,娘娘與小皇孫自然也會安然無恙的。”
太子妃這話聽著舒心,她肚子里這一胎一定要是個男孩,才能穩住太子的心以及坐穩這個位子。
“你會醫術?”
姜瑟面不改色,眼睛也定定的:“民女不會。”
她的禮儀不出錯,太子妃心中贊賞:“那你如何會知道香中有問題。”
“民女碰巧識得一些香料罷了,所以說還是太子妃吉人自有天相。”姜瑟將自己的功勞摘的干干凈凈,原本也就想著回答了太子妃幾個問題后就遠離東宮這個是非之地。
太子妃見她不居功自傲,和善的點點頭:“是個懂事的。”
又來了,為何她總喜歡把人看成低人一等。
姜瑟心中膈應極了。
太子妃話鋒一轉:“姑娘家中還有何人,父親是何職位?”
“父親是新調任的工部員外郎。”這等小官,恐怕太子妃根本不知道是做什么的,姜瑟知道她只想知道自己的身份,多的話她不回答就不回答了。
太子妃果真面露疑色,不過只一瞬就消失了:“萬壽節將至,本宮想請姑娘幫個忙。”
“民女不敢。”
太子妃艱難坐起身,碧荷將她攙扶起來。太子妃一伸手,示意姜瑟過來扶她。
姜瑟往前兩步扶住了太子妃。
太子妃看著她精致的側臉,心中莫名的涌現出一絲嫉妒:“你先別急著拒絕本宮,今日這樣一鬧,本宮有孕之事定是瞞不住了。東宮處在風口浪尖之上,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起朝堂震動。”
姜瑟心中鄙夷,這種事情與她何干,而且說的如此冠冕堂皇。
“你是個心善的,既然幫了本宮一次,那就再幫本宮一次。”
“娘娘想讓民女做何。”
太子妃與她對視,面前的女子年紀不大已經有了禍國殃民的容貌,她一下子懷疑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在萬壽節扮作本宮的宮女,陪本宮去赴宴。”
姜瑟不解:“娘娘是擔心有人會對您不利?”
太子妃微微點頭:“本宮腹中胎兒乃皇長孫,自然會是眾人的眼中釘。今日出了香料這一回事,本宮擔心。”
“娘娘為何不尋一些懂醫術的醫女,民女此次著實是碰了運氣。”
太子妃搖搖頭:“來不及了,醫女縱然比你合適,卻不是本宮可信之人,如此短的時間,本宮尋不到可信之人。”
太子妃這話殺人誅心,表示了她絕對相信姜瑟的決心。若是一般人可能就應下了,可姜瑟不想摻和東宮之事:“太子妃難道就十分相信民女么?”
太子妃被問住了。
“大膽。”碧青是個潑辣性子的,姜瑟這話是大不敬。
姜瑟退后一步:“民女失言,還望娘娘恕罪。”
姜瑟不露痕跡的離太子妃遠了些。
“今日之事是本宮突發奇想,旁人根本不知,所以你救了本宮自然也是天注定的。本宮不懷疑你是旁人派來的奸細。”
太子妃和上輩子一樣難纏,姜瑟垂著頭。她這么說不就是在警告自己若你不答應,你的身份就有可疑,我相信你才會讓你隨自己赴宴。
姜瑟如今進退兩難:“皇孫尊貴無比,有何人敢在萬壽節謀害,娘娘與其把希望寄托在一個不懂醫術的陌生人身上,倒不如多安排幾個太醫伺候身側。”
赴宴時怎么可能會有太醫隨侍身側,這是對皇室的不信任還是對兄弟姐妹的猜忌。姜瑟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不過她如今是不諳世事的民女,沒有見識是正常的。
太子妃眼睛瞇了瞇,不知道姜瑟如此拒絕是為了證明自己真的對皇室沒有妄想還是因為旁的什么。
“天色不早了,家中父母還在等著民女,民女先行告退了。”姜瑟規規矩矩的行了禮。
太子妃倒沒說什么挽留的話:“與你有緣,居然說了這么些的話,快些回去吧,別讓父母擔心了。”
“多謝娘娘。”
姜瑟剛要跨出門檻,后面悠悠傳來:“這事姑娘再考慮考慮,本宮不會虧待有助本宮之人。”
姜瑟腳步落地,裙擺不見亂,端正儀態,背脊挺直,清貴無雙。
碧青輕輕道:“這人也太傲了些,幫了娘娘,真以為自個是個人物了。”
碧荷卻看著姜瑟離去的背影沉思道:“娘娘,奴婢到覺著此人不簡單。”
“面由心生,瞧那個樣子就知道是個不安分的。”太子妃輕柔的撫著肚子,里面可是她的命根子。
碧青聞言有些詫異:“那娘娘為何還要讓她隨您赴宴。”
太子妃唇角勾了勾:“本宮要讓她幫本宮清掃障礙,但若她做了什么不得體的事,本宮要處置她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娘娘英明。”
“能見到皇室是多大的福氣,本宮不相信她會一點都不為所動。”太子妃眼中全是肯定。
姜瑟出府有些煩躁,太子妃如此說,她若是不答應就怕在背后怎么報復她。
帶路的小丫鬟應當是常府之人,輕車熟路帶著她出府,比方才不知道快了多少。
“孫管家,這會回來的這么早。”小丫鬟似乎是見到熟人,親切的與他打招呼。
姜瑟隨意的瞟了一眼,卻見到意想不到之人,姜瑟瞳孔微張,手心握拳。
面前的人,兩鬢發白,臉上的皺紋也多了許多,身形消瘦,瘦的連臉頰兩側的顴骨都高高突出來,他與十多年前大不一樣了,可是這不就是云府的二管家孫虎么。
姜瑟有些恍然。
“誒,今日沒什么事,我就回來的早些。”孫虎看向姜瑟,一時間愣住了,好像見到了故人,“這是?”
小丫鬟解釋道:“只是娘娘的客人,如今正要出府呢。”
孫虎訥訥的點頭:“這樣啊。”
姜瑟也這樣盯著他,孫虎有些不自然起來,下意識就要躲避姜瑟的目光:“不說了,我先走了,你抓緊將客人送出去回去當差。”
孫虎不知道為何,自己哪來的心虛,背著手低著頭快步離開了。
姜瑟看著他幾乎是落荒而逃的模樣,心中更是肯定,這常府與云家叛亂一事,定有關聯。
姜瑟方才之所以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不就是為了讓對方自亂陣腳么。
“姑娘,咱們走吧。”小丫鬟道。
姜瑟臉上掛著笑意,對她點點頭:“方才那位是?”
“那是府里的管家,不過管的倒是不多,是個閑差,只不過奴婢們尊稱他一聲管家。”話語中竟然沒了方才的尊敬。
姜瑟試探的問道:“看來他資歷很長,這常府居然也會養著個閑人。”
小丫鬟此刻語氣里帶著鄙夷:“他啊,爛賭成性,也不知道府中虧欠了他什么,居然白吃白喝供養他這么些年。”
姜瑟抓住了重點,虧欠。
呵,這句話就引人深思了,這孫虎知道了什么,才讓常家有把柄握在他手中。
“你和太子妃說一聲,就說,我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