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姜瑟啟程的早,回到姜府,府里眾人才剛醒,一大早就見到姜硯書坐在大堂里看著書,不過許久未見他翻頁,想來他心思也不在讀書上。
“回來了。”姜硯書看著姜瑟,她早就安排了元禾往府中送信,是已府中上下都知道她昨日太晚,京城宵禁便在隔壁縣住了一晚。
“哥哥怎么起的這么早。”姜瑟忽然想到,“呀,今日是放榜的日子,也難怪哥哥睡不著了。”
姜硯書臉色微紅,有種被拆穿的手足無措。
“哥哥放心吧,我相信哥哥一定沒有問題的。”
果真,到了正午時分,前來送信的阿牛便興沖沖的往府內趕:“中了中了,大少爺中了。”
謝氏連忙迎上去:“當真?”
“真,我瞧得真真的的。”對著姜硯書一作揖,“小的祝賀大少爺高中榜眼。”
聞言,連著幾日心中繃著一根弦的姜伍都松了一口氣。
姜硯書臉上也多了幾分笑意:“賞,全府都賞。”
“謝大少爺!”其余的丫鬟婆子的也都異常的興奮。
姜錦也立即上前祝賀大哥,一家人倒是有說有笑,馬上皇宮里的人就該來下發旨意了。
不過姜家人左等右等,也不見人來,按道理說不該如此啊。
“你可看清楚了,少爺真的中了榜眼。”謝氏皺著眉問道。
阿牛被這一問倒是分不清南北了:“應當是,我看少爺的名字排在第二,第一的應當是姓溫的,后面小的就沒看下去了。”
姜瑟自然是知道怎么回事的,西疆來勢洶洶,朝廷應當是亂做一鍋粥了。
她忽然想起那位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居然能高中狀元,看來君珩身邊又添一筆助力啊。
“我方才回府的路上聽聞西疆邊境侵犯我朝,現在朝中上下應該還在商議此事,顧不上我們才是。爹娘,哥哥不必煩憂。阿航難道跟了哥哥這么久,連哥哥的名字都不認得么。”
聽到姜瑟此言,姜伍首先皺眉:“西疆?怎么忽然……”
姜瑟知道多余的她也不能多說,只得搖搖頭:“女兒也不清楚,只不過在回來的路上聽到幾句閑言碎語罷了。”
姜伍立刻起身:“如此,我便不能在家里等著了,我去工部看看。”
送走了姜伍,謝溪和也不想繼續等下去了,帶著沈媽媽回屋休息去了。
翌日一大早,宮里的太監才帶著圣旨來到姜府,宣讀完圣旨后,才與他們解釋道:“本該昨日就送來的,朝中有事耽擱了,讓員外郎和編修小郎君久等了。”
姜硯書被封為正七品翰林院編修,雖然這個職位相較于之前來說算不得什么,但是翰林院畢竟是德高望重才學兼備之人匯聚之地。
日后節節攀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此事終于塵埃落定,看著如今頗有出息的兒子,姜家夫妻倆,皆是滿眼淚花。
姜家在京城沒有什么親人,謝氏忙著往榮昌候府給姨娘送喜去了。
薛伯峰的二兒子喜得探花郎的名號,知曉姜硯書得了榜眼,也送來了祝賀之禮。
溫家便更不用說了,交際往來,門庭若市。但也只不過熱鬧了一日,溫大學士沒有設宴款待的意思。
這份喜悅好似只圍繞著京城不過半日,西疆那頭的事在百姓那邊傳開來,一時間京城就變得人心惶惶起來。
姜伍一個工部的小官,也時常不在家,被召去討論西疆之事。
工部尚書不知為何,十分欣賞姜伍。姜伍雖然才入京城,連人情世故都沒有十分清楚,可是工部的頂頭上司徐尚書就是格外另眼相待。
明明他一個員外郎根本不需要參與會議,卻次次點名讓他參與,還有甚者有時還讓他說說自己的想法。
這讓同僚都十分奇怪,暗地里都說,姜伍這員外郎的位子只怕做不了多久就該往上抬一抬咯。
說起尋櫻閣,從那日太子妃用了姜瑟的妝粉,有貴婦太太認出了那是從尋櫻閣里出來的東西,尋櫻閣的生意便紅火的不行。
如此姜瑟的目的就達到了,她原本就想著,若是連太子妃都用尋櫻閣的東西,而且能夠艷壓群芳,那些貴婦太太們自然會爭相模仿。
這也是姜瑟同意與太子妃一起去萬壽節的原因之一。
說起太子妃,碧荷將姜瑟與她說的疑慮告知了太子妃,太子妃當即便來了精神,下令徹查整個東宮。果真在鐘側妃院里找到了些不同尋常的東西。
鐘側妃承認,那東西是她為了太子與她一起時助興用的,只是沒想到太子當夜會去太子妃院里。
鐘側妃畢竟是上了玉牒的,東宮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太子一時間并沒有處置鐘側妃。
不過自此之后鐘側妃就仿佛入了冷宮般。
太子妃雖然心疼自己腹中孩子,但是又慶幸除掉了眼中釘。
碧荷見狀只得心中嘆息,一個側妃而已,哪就比得上皇孫重要了。娘娘還是太被眼前的利益所迷惑,如今再懷個孩子才是最主要的。
只是無人可知,鐘側妃宮中的二等宮女幾日后便失足死在了東宮廢棄的水井之中,下面的人見鐘側妃已經失寵,且這事晦氣便偷偷埋了了事。
時間過去了半個月,姜瑟半月未曾出府,消息全靠元禾出去打探。
包括東宮如今太子妃獨大,太子因為愧疚,對太子妃好言好語了幾日,便又去尋找新歡。
還有如今朝中爭執,該派何人前去支援淮鄔關,如今西疆連破十八座城池,承德帝卻畏畏縮縮遲遲不下決策。
也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二皇子昶王與三皇子晉王都請命前往淮鄔關。太子為了掙回在承德帝心中的形象也裝模作樣的請命,承德帝卻久久沒有決定。
玉華殿內,福公公不辭辛勞的為君珩扇風,如今漸漸就要入夏了。君珩畏熱,在院里練了一會武便滿頭是汗。
紅衣男子就在此刻坐在一旁指導著他的師弟練武。
君珩練武以輕便為主,與一旁華貴無雙的燕澤卿倒是有著天壤之別。
君珩用帕子擦了擦汗:“你怎么又來了。”
燕澤卿瞥了他一眼:“如今實在無趣得很,姜瑟也躲在府中半月未曾露面了,你也是成日躲在著玉華殿里練武,怎么你還能用這武功闖出個名堂來么。”
說來也是不可能的,畢竟君珩現在這種前后受困的情況,在場所有人都明白,沒有被大周皇室捧殺已經是他如今最好的結局了。
君珩喝了一口熱茶,一旁的福公公輕輕的給他扇著風。
他想起那日在馬車上姜瑟的神情,不可思議中帶著一絲了然。明明是她告訴自己西疆會來犯的,如今倒是她自個不相信起來了。
臨別時,姜瑟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君珩。他不知道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但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加上這幾日承德帝不同尋常的表現,他堅定了他的想法。只是君珩不明白,姜瑟是如何得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