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是在……報復?
沒錯,君珩心里清楚了,百里勿忘就是在報復。
百里勿忘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已經被君珩看穿了,接著道:“世子啊世子,你為人聰慧驍勇又如何,還不是會被逼得起了反叛之心。”
“我沒有要反叛。”君珩打斷了他,“鈺滿軍是我辛辛苦苦培養出精銳的軍隊,他們的存在,是我保護君家最后的籌碼。”
百里勿忘笑的眼角泛淚,不知是為他這種可笑的舉動而笑,還是為了他可悲的想法而感同身受的難過。
“好,我答應你。”百里勿忘戛然而止了笑聲,“不過我不會幫你養著這些人。”
“好,鈺滿軍我不會放在西疆,我會讓他們在邊境修養。”君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打算轉身離去。
“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意味著什么。”
私藏軍隊在別國領土,這是比謀逆還要嚴重的罪行,若是被人發現,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我忠國亦忠君,而君不信,猜我禁我。若他日拔刀劍于我,豈可坐以待斃,以吾父家豈不抗?”
百里勿忘冷笑起來:“我們都是傻子,任憑他如何殘害,哪怕知道他日后不會放過君家,你還是要回京。”
“我知道你的身份,代表我能放你一馬,日后的路你可要好好走下去。”
百里勿忘眼神晦暗不明,以君珩的才智知道他的身份是遲早的事,所以從一開始就沒想隱瞞他。
百里勿忘苦笑著:“果然你和我是一樣的人。”
家族忠誠,作為晚輩的他們無可奈何。
君珩離開這里,吩咐熠陽清點西疆將士,將百里勿忘從地牢放出來,好生關照著。
君珩大勝的消息傳回大周,舉國嘩然,短短一年時間,收復了所有城池。這……簡直難以想象。
承德帝當即下令,讓君珩乘勝追擊,拿回大周領土的同時也要讓西疆長長記性。
果真如君珩所想的一樣,承德帝會讓君珩繼續攻占西疆。
君珩接下圣旨,卻不予理會。帶著他的鈺滿軍好好修養了一段時間。趁此機會,熠陽和封焱也在鈺滿軍中排查人選。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到君珩為他們準備的地方,為了保證此事不被任何人知道,去西疆邊境的鈺滿軍必須是對君珩絕對忠誠且勇猛的。
他們日后遠在天邊,君珩不可能時常照顧到這里,只得靠他們自己,君珩覺得這也是一種歷練。
六月中旬,君珩帶著六萬兵馬啟程回京。同日,由清源,清璃為首帶領的十萬將士,從東青出發,分批次偽裝前往西疆。
就這樣西疆與大周邊境之處,莫名增加了十萬人,這些人不是同時來的,潛移默化的融入這里的生活中。
而這一切君珩全部都瞞著李將軍。他雖然是蘇相派來的細作,君珩早就有準備,只有想讓他知道的事會讓他知道,其余的都隱藏的好好的。
李將軍以為自己年長,卻不知他如同一個幼童般被君珩玩弄于鼓掌之中。
就連君珩偷偷派人前往鴉阜,李將軍也是在西疆兵投降之后才知道的。驚嘆于這個小子的心計,心中也是滿滿的后怕。
京城早就知道君珩回京的事,承德帝氣憤的砸了好幾套茶盞。
“這么好的機會,他居然就回來了。”承德帝無處發泄內心的憤懣。
淑妃卻笑顏如花:“陛下莫生氣,左右世子大勝歸來,當初質疑陛下的那些人如今也是沒有話說了。”
當初多少人質疑他的決定,事實證明君珩是有能力帶兵的。
可是人家承德帝可不是這么想的,原本想借著這一事讓君家顏面掃地,想讓君揚為了他兒子不得不出兵支援,然后他再借口將兵權收回來。
可是如今賠了夫人又折兵。
姜瑟今日在梅林與溫南星對弈,望著漫山遍野的梅樹,開的似乎沒有冬日熱烈,卻依舊景色宜人。
“君珩哥哥不日就要返京了,如今他立了大功,也不知道陛下能不能讓他搬離玉華殿。”
兩人正下著棋,溫南星一看就有些分心。
姜瑟執白子,落下棋盤,姜瑟知道這局她贏了。并不是她棋藝比溫南星高,而是溫南星沒有全身心的放在下棋上。
看著溫南星如今還未擺脫少女稚嫩的臉龐,與她上輩子悲傷怨婦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前世她說的愛而不得的人,是君珩吧。
姜瑟抿了抿嘴唇:“你瞧你,都不用心下棋,又輸給我了。”
溫南星笑了起來:“明明就是你棋藝高超,不與你玩了。”
言畢便扔了手中的棋子,連霧和清梔將棋盤收拾妥當。
姜瑟與溫南星小話了一會,便起身告辭了。
馬車上姜瑟正伏案小憩,午后溫暖的陽光讓人感到困倦。
姜瑟仿佛在夢中感受到一陣馬蹄的聲音,然后她的馬車便停了下來。
姜瑟睡得很沉,短暫的事故并沒有驚醒她,連帶著清梔那聲短暫而又驚駭的叫喊都被接踵而至的馬蹄聲掩蓋過去了。
一陣輕微的琉璃香傳來,姜瑟對香味格外敏感,她艱難的睜開眼,原本在她身邊的清梔不見了,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在她眼前。
姜瑟瞬間被嚇得睡意全無,她急忙起身,一個沒注意她的頭就要敲在馬車上。
君珩一個伸手,墊在了她的腦袋后面。
姜瑟見到君珩的臉,著實愣了好一會,倆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故嚇著了。
姜瑟眼睛不斷的眨著,剛睡醒睡眼惺忪的她,眼前才逐漸清晰了起來。
溫熱的呼吸撒在兩人中間,君珩輕咳一聲,將手抽了回來:“怎么長大一歲還是這樣毛毛躁躁的。”
姜瑟的手撫在心口處:“殿下怎么會在這里?”
“燕澤卿那家伙帶你來梅林了?”
姜瑟點點頭。
君珩轉過臉去,姜瑟仔細觀察了他,雖然才分離了一年,眼前這個男子的容貌好似更上一層樓了,精致的眉眼是人看了都會心動的程度。
他一襲黑色勁裝,好像是剛剛騎馬過來的,身上還帶著微微水汽。
他不似之前那樣沒有表情的時候微微上揚的嘴角,仿佛他就是笑著的。現在他不做表情時,居然還帶著些威嚴。
畢竟要讓手底下的兵對你有敬畏之心,可不能每日笑臉相待。
“殿下還沒回答我,殿下怎么會在這里。”
君珩淡淡道:“兵馬已經在京城城外了,他們走的慢些,本世子騎馬快些先到了京城。”
姜瑟心里明白,他這是提前進入京城,明日還得回去和那六萬兵馬一同進京。
“還未恭喜殿下,短短一年便凱旋而歸。”
君珩抬眼看她,這小狐貍看著比以往更加圓潤可愛些,如今穿的也不是那些灰不溜秋的顏色。
她穿的鮮亮,與這春日倒是相配。
姜瑟若是聽到他所想,必定是要反駁幾句的,她才沒有變圓潤,只不過就是年紀大一歲,有些長開了罷了。
馬車比較小,姜瑟還沒來得及思考他好端端的來她的馬車做什么,才反應過來清梔不見了。
“我的婢女?”
“在后面馬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