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澤卿腳步停頓一下:“沒錯,父親原本就沒有怪過慕容姝。但是你不害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我原諒慕容姝的身不由己,可是我也想明白了,此生我們只可能是陌生人。”
這算是給君珩的一個解釋,他們對這個小師妹,也僅僅只能到不恨了。
南楚皇室馬車一路行至承德帝為他們準備的驛館,一旁住著的就是大淵太子。
三皇子慕容川看著大淵皇室的陣仗,一時間也著實驚嘆了一番,這個一直默默無聞的大淵在何時竟然有了這樣的底蘊。
慕容姝跟著兄長慕容川一同前去拜訪大淵太子墨楚辭,這個太子生的相貌普通,兩人見到皆是疑惑。
大淵皇室以美貌出名,為何這太子生的如此……雖然不是十分粗鄙,但與傳說中的樣子,好像差距甚大。
“南楚三皇子攜小妹前來拜見大淵太子殿下。”
墨楚辭笑的爽朗大氣:“兩位今日才到,本該是孤前去拜訪才是。舟車勞頓,二位辛苦。”
慕容川相貌俊朗,一股子書生氣,雖然不是榮貴妃親生的,卻自小養(yǎng)在榮貴妃身前。他也是南楚奪嫡的人選之一。
南楚皇后所出大皇子夭折,五皇子倒是順利長大成人,可是沒有占個長。三皇子雖沒有占得嫡出之名,卻占得個長字。
二人斗得你死我活,難舍難分,可卻因為榮貴妃受寵,南楚皇帝更偏向于三皇子,可無奈皇后母族勢力龐大,一時間難以撼動。
“這位便是鼎鼎大名的八公主吧,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慕容姝容貌昳麗,很少有男人見過她而不動心的,她笑顏如花:“太子殿下過譽了。”
三人簡單寒暄幾句,便各自回屋了。
夜里一身黑衣的慕容姝,悄悄的躲過侍衛(wèi)的巡查,翻出驛館,往世子府的方向前去。
她早就派人打聽過世子府所在地,她欠了君珩太多,那一日燕梟離世,她還未來得及與君珩解釋,便被母妃的人強行帶回南楚。
無論如何今日一定要與君珩解釋清楚,這么多年的誤會,不能讓他一直對自己恨下去。
慕容姝來到世子府,卻發(fā)現(xiàn)世子府里外被保護得水泄不通,處處都是功夫頂尖的暗衛(wèi)。她根本進不去:“該死。”
“你果真來了。”后頭傳來熟悉的聲音。
慕容姝興奮的回過頭去,一襲紅衣在月色下格外明媚,平日里柔情似水的丹鳳眼,此刻卻沁滿了冰霜。
她高興的聲音卡在喉嚨里,瞬間淚眼朦朧,委屈不堪:“師兄……”
燕澤卿打開羊脂玉柄折扇,微微扇著,嘴里卻說著尖酸的話:“公主殿下折煞小人了,小人有何資格能稱得上公主叫一句師兄。”
慕容姝跑上前,像兒時一般環(huán)抱住燕澤卿的胳膊,眼淚落在他的衣袖上,暈開一片暗紅的水漬。
“師兄,姝兒真的不是故意的,姝兒一直想來找你們解釋的,可是我沒有機會,姝兒真的是無奈的。”
燕澤卿看著慕容姝的頭頂,心中卻沒有一絲動容:“你是無奈的?”
慕容姝抬起眼看他,原本嫵媚的眼睛如今越發(fā)楚楚動人:“真的。”
燕澤卿用力的甩開她,慕容姝一個踉蹌才站穩(wěn)。
“無奈?你要知道,你給父親下的可是慢性毒藥。”
是啊,她下的是慢性毒藥,她有很多次機會能收手,可是她沒有,她還是親手毒死了自己的師傅。
“是我的母妃說,若不按照她說的做,她便會對你和阿珩哥哥下手。我才,不得已。”
燕澤卿笑了,像是嘲笑,又或是嘲諷,又或是對這番話的不相信:“慕容姝,到現(xiàn)在你還在自欺欺人么?”
慕容姝一雙淚眼不可置信的看著他:“師兄難道不信我。”
“是的,你說的話我們一個字都不相信。”世子府的大門不知道什么時候打開了,君珩從里面緩慢走出。
他還是和記憶中一樣好看,整個山莊的人都喜歡圍著她,君珩就是那個例外。
他好像十分矜持孤傲,每次她的示好,都會被他一一擋過。
慕容姝向來喜歡偽裝成一只單純無害的小白兔,可是那日她將一只兔子殘忍的扔進狼窩中,她的真面目就這樣被他人看穿。
這個人就是君珩。
那時候她就發(fā)誓,一定要讓這個外表風光霽月的人,臣服在她腳下。
原本只是征服欲,后來變成了占有欲,最后深陷其中無法自拔的居然是她。
是的,從她懂事起,她便知道自己來鳳翎山莊的目的就是為了毀了這里,毀了那個殘害自己母親一輩子的惡人。
所以每次下毒的時候,她絲毫沒有手軟。
只不過她低估了君珩在自己心里的位置。
回到南楚的日子并不好過,她找來許多英俊的世家子弟,可沒一個人是他。
午夜夢回,縈繞在腦海揮之不去的人,也是他。
她找了好幾個,要么眼睛像他,要么嘴巴像他,要么聲音像他,更甚的連那副矜持孤傲的樣子都像他。
可是,沒一個人是他。
她也想不到,區(qū)區(qū)一個君珩,居然對她來說那么重要。
“阿珩哥哥……”
君珩眉頭一皺,眼神冰冷:“夜深了,公主殿下這番打扮來此好像有些不妥吧。”
“你還在怪我么?我可以解釋的。”
“沒有那個必要。”君珩打斷她的話,“燕澤卿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眼淚掛在臉上,鼻尖有些些泛紅,慕容姝擦了擦淚水:“你們都在怪我,你們沒人聽姝兒解釋。”
“可以了,戲要是演過了,那就不合適了。”君珩頭上的玉冠散發(fā)的微弱的光芒,那是上好的青玉才會有的光澤。
“我爹說了,不讓我們找你報仇,不然你以為你會活到今日么?”
慕容姝有些賭氣道:“連師傅都不怪我了,你們?yōu)楹芜€要這樣對我。”
面對此人的不可理喻,君珩實在無法保持一個君子的涵養(yǎng):“你居然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師傅不怪你,你難道認為自己就沒有錯了么。”
“我有錯,我知錯了,我不就是來找你們恕罪的么。”
一旁的燕澤卿忍無可忍:“不必了。今日我代我父親前鳳翎山莊莊主燕梟,將不肖徒逐出師門,今后慕容姝所做所為所言與鳳翎山莊毫無瓜葛。”
慕容姝還想說些什么,卻被君珩一記眼刀咽了回去。
“我們不殺你,是因為師傅之命,我們不恨你,是因為日后再也不想與你有任何關系,今后這大周你想去哪就去哪,我這世子府便是禁區(qū)。”
慕容姝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心中暗暗發(fā)誓,日后這兩人一定要為今日所言付出代價。
君珩,她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