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華給守門人瞧了她的令牌證實身份,哪成想那人看都沒看直接就放了姜瑟一行人進莊。
灼華還在疑惑這山莊的守衛何時如此松懈了,那人卻道:“莊主早已下達命令,若有婀娜華纖之人來,直接放人進來。”
這個莊主,在這也不忘調戲一下人。
上頭的路不能做馬車,姜瑟的行李已經安排了人搬上去,姜瑟望著此處風景,果然如南星所言。
美不勝收,特別是秋天到了,那山上不知為何葉子也沒凋零,長勢喜人。
晚上山中還星星點點幾盞忽明忽暗的燈火,給這寂靜的山谷增添別樣的夢幻。
這臺階是青石板而制,姜瑟還在感嘆燕澤卿的大手筆,卻見上頭有人影緩慢而至。
姜瑟看不清人臉,稍稍往后退了一步,卻沒想到姜錦已經站在她身后,一個驚呼姜瑟差點沒站穩。
姜錦正打算伸手扶她,卻見那人已經快速跑到姜瑟面前拉住她的手。
“這里黑,原本打算給你送盞燈來的。”
姜瑟聽見了熟悉的聲音:“那燈呢?”
君珩臉色有些不自然,待姜瑟站穩后,輕輕松開了她:“本世子忘了。”
姜錦忍不住發笑:“來送燈,燈卻忘了。”
被拆穿的君珩也不愿多留,默默的走在前面,給她們帶路。
姜瑟忍俊不禁,也老老實實的跟在他身后。
“拿著。”
姜瑟抬頭,卻見他將自己的袖子遞了過來,他今日穿的廣袖交領靛藍長袍,袖子寬大。
姜瑟接過袖子,這段路長又黑,有個人在前面拉著也好。
后頭的人都是埋頭苦走,絲毫沒有發現這兩人的異樣。
灼華還在想,明明有更近更寬廣的路可以走,為何非得走這條路。
那邊還能使轎子,也不用兩個主子走的這么辛苦了。
幾人約摸走了半柱香的時辰前方漸漸有了光亮。
琉璃盞,夜明珠,碧色通透的磚瓦,以及一眼望不到頭的巍峨建筑。姜瑟覺得她這輩子來到鳳翎山莊真是賺了。
“這比皇宮還要氣派。”以葵喃喃道。
一襲紅衣從遠處跑來,幾縷碎發掛在耳后,一副風流不羈的模樣:“等你們多時了,這路不好走吧。”
燕澤卿看到姜錦在,小小的錯愕了一下,不是說過來找孫虎的么?怎么把姐姐也帶來了。
姜瑟看著他的表情連忙道:“南星過幾日也要來,阿姐閑著無事,也帶她來散散心。”
燕澤卿一揮手道:“無事,人多熱鬧,空房間多的是,你們安心住下,有什么缺的吩咐一聲便是。”
“瑜國公客氣了。”姜錦道。
燕澤卿卻打斷她:“這里沒有瑜國公也沒有世子殿下,大家都是好友,不用拘泥于小節。”
燕澤卿命人送她們去住的地方,然后來到院子里吃飯。
這晚飯自然也是山珍海味,雖然樣式看著普通,味道卻格外的鮮美。
“這普普通通的菜為何如此鮮美,吃著居然像是在吃肉一般。”姜錦故作矜持打算吃點蔬菜,卻沒想到自己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頓時有些羞赧。
燕澤卿大聲笑著:“姜大小姐的舌頭果然不一樣,這菜是用山泉水灌溉的,用雞鴨魚牛羊等最鮮嫩的肉燉煮的湯來熬制的湯頭。這菜自然吃上去有種肉味。”
奢靡,令人發指。炒個蔬菜還這么多破講究,姜瑟心中想道。
姜錦點點頭:“是小女見識短淺了。”
“再嘗嘗這個,用鮑魚搗成泥熬制出晶瑩的凍,在用極其細的刀將魚糜導入,魚凍不破方成。”燕澤卿細致的介紹著。
“還有這個,用嫩豆腐切成水中盛開菊花的模樣,以秋日最盛的菊花燉煮,在加入高湯而成的纏綿琥珀菊豆腐。”
姜瑟忍不住笑出聲,這名字起的,沒看出來啊,燕澤卿看著一副富家子弟矜貴的模樣,起的名字倒是土得很。
君珩有些看不下去了,有種沖動將此人的嘴巴捂上。丟人丟到自己家門口,真是夠了。
“閉上你的嘴,好好吃飯。”
姜錦其實聽得津津有味,她很愛聽燕澤卿說話。
“沒事沒事,燕公子介紹就是。”姜錦指著另一道菜問道,“這個呢?”
“這個說起來又有名堂了……”
姜瑟臉上掛著勉強的笑意,帶著幾分無奈。
晚飯后,姜錦已經回房了。姜瑟在自己屋中來回踱步,她還有要緊事。
沒一會灼華便來敲門:“小姐,莊主有請。”
姜瑟被帶入另一邊,與前面的奢靡豪華來說,這里顯得有幾分陰森可怕。也不是說這里簡樸,反而那些銀器好像隱隱透出血的顏色,令人膽寒。
“這里沾滿無數的鮮血,連這些事物都抹不掉上頭的殺戮。”灼華隱隱道。
姜瑟看著她的眼睛有些空洞,她應該也有許多自己的故事吧。
灼華推開一扇門,里頭的人立刻驚醒:“誰?”
姜瑟蒙著面緩緩踏入:“是我。”
孫虎一身白色中衣,還和以前一樣,不賭博讓他看上去倒是多了幾分和平。
“大小姐?”
姜瑟有些恍惚,她不是云府嫡長女,上頭還有二叔家的女兒云菘藍,還有堂哥。還有表弟表妹,可是他們都不在了。
“我來此是有些事情要問你。”
灼華點了燈,安靜退下。
偌大的屋中只有他們倆人,孫虎跪在地上,這一年多他在此過的不算差,但是他也渴望自由。
燕澤卿掩人耳目早就偽造了一具被討賬人亂棍打死的尸體。
常府和蘇府事務纏身,也沒工夫查證。事情過去那么久了,三人之間已經達到一種平衡,也不需要孫虎這個棋子了。
常太傅早就有打算暗中殺了孫虎,如今被人打死也省的他出手了。
“小的,什么都告訴您了。”他說話有些戰戰巍巍。
姜瑟不相信,那日她想到一些事情的關鍵。
孫虎是云府的管家,可是祖父的書房可是一般人能隨隨便便進去的么?
況且還能偷到印章,還有時間仿制一個。
那印章可不是私印,祖父每日批閱,哪怕每日上朝都會用到。
孫虎怎么可能……
“你在隱瞞什么,是誰幫你偷的印章?”姜瑟坐在上首,拿出她云府嫡女的氣勢來。
孫虎跪在地上,一言不發。
“讓我說中了是吧,云伯跟了祖父多年,還被賜予云姓,絕不可能做出背叛祖父的事來。除此之外無人能有機會拿到祖父的印章。”
孫虎狡辯道:“小的替老爺送過書信,見過那樣子,回去按照記憶臨摹出來,再做了一個假的。”
姜瑟有些難過,都這種時候了他還是不肯說真話:“你還是不愿意說真話。”
“小的,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