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我聽聞阿珩哥哥也在這里,他在哪?”慕容姝剛要上前一步,燕澤卿卻疏離的后退了一步。
慕容姝伸出的手僵持在原地,她何曾受過這樣的怠慢。
似乎是看出她的小心思,燕澤卿略帶嘲諷一笑:“公主殿下不知道時隔多年在次回到鳳翎山莊有何感想,不知道面對父親的在天之靈,你心中可否有一絲的愧疚。”
對于他們的冷嘲熱諷,慕容姝早有準備,不過真的再次聽到師傅的名字,她心中確實有些動容。
“姝兒錯了,此次來本就是來贖清自己的罪孽的。師兄何苦在這挖苦人呢,原本我還以為師兄心里還是有我的。”慕容姝微微垂著頭,滿臉的委屈,連聲音都放軟了不少。
見她這幅模樣,燕澤卿竟然一時間也生不出責怪她的念頭:“你快點離去吧,父親不會想見到你的。”
燕澤卿背過身去,雙手交疊在身后。
“師傅也常常這幅模樣。”慕容姝似乎想到什么似的,神情有些恍惚,“每次姝兒犯了錯,他也喜歡這樣板著臉背過身去,雙手交疊在身后,裝出一副嚴師的模樣來嚇姝兒。”
燕澤卿放在身后的手漸漸松開。
見他起了憐憫之心,慕容姝又道:“可是師傅是最疼愛姝兒的,就算犯了錯他也不舍得真的責罰姝兒。”
“閉嘴!”略帶嚴厲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倆人紛紛抬頭向上看去。
“本世子認為,師傅不想自己的名號從一個殺人兇手口中說出。”
“阿珩哥哥!”慕容姝呼喊了一聲。
君珩自臺階上緩步而至,在最后一節臺階上停下腳步,一只手背在身后,看著慕容姝的眼神里只有冷漠。
慕容姝往前走了幾步,在臺階處五步遠的地方跪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大禮:“罪徒慕容姝,所犯之錯罪不容恕。承蒙師傅不怨,時隔多年才回山莊請罪。今日罪徒慕容姝在此立誓,從今以后在不自稱燕梟之徒。從此被鳳翎山莊逐出師門,心中無貪無念無怨無恨。”
言畢重重的磕在青石板上,額頭上瞬間紅了一大片。
“姝兒年少無知,如今真的已經知錯了,請兩位師兄念在姝兒年紀尚小,不求兩位待我如兒時一般。僅求兩位師兄再也不要像看待仇人一般待我。”
君珩看著她,眼里帶著審視,顯然他是不相信的。人性如此,她隨她的母親,越漂亮的女人,就越會騙人。
“好,我今日代替師傅,將不肖子孫,逐出師門。”
哪怕被逐出師門,她也要留在君珩身邊。
“阿珩哥哥,原諒我了?”
“并不,這輩子我都不可能原諒你。”
慕容姝心涼了半截,她日思夜想的男人,說出這樣冰冷刺骨的話語。
三人僵持著,燕澤卿打算送客,不想與此人爭執。
“既然本公主已經不是鳳翎山莊的人了,那來者便是客,南楚公主的身份,還不能留在鳳翎山莊么?”
燕澤卿卻不吃這套:“就算今日是南楚皇帝來這,你信不信我也能讓他立刻滾出鳳翎山莊。”
慕容姝咬了咬唇,她知道。如今的燕澤卿已經不是兒時那個時時刻刻保護她的師兄了。他如今已是鳳翎山莊的主人,他說的話自然作數。
慕容姝咬咬牙,她無論如何也要留下來:“好,本公主這就下山,不過北燕王世子在鳳翎山莊多年學藝之事若是泄露出去,你猜以承德帝對君家的忌憚,會不會對北燕王出手。”
君珩瞇起了眼,面容清雋不似凡人:“你以為本世子會被你三言兩語威脅到么?你當本世子這么多年在大周就沒有自己的備署么。”
君珩還真沒有,燕澤卿看著他撒謊面不紅心不跳的樣子有些好笑,面上卻仍然帶著嚴肅。
“若是被你一個區區外邦公主三言兩語就失了陛下信任,失了大周民心,你是不是小看了本世子。”
慕容姝站起身,微微抬頭與他對視,原本就生的嫵媚的臉,如今更是熠熠生輝:“好啊,我到要看看,阿珩哥哥這幾年在大周的長進到底如何。”
兩人就這樣互相對視,氣勢上誰也不輸給誰。
燕澤卿卻不能真的讓慕容姝下山胡言亂語,他如今進入廟堂,若是被知道一切都是君珩,必然會掀起一場風波。
如今朝堂局勢微妙,這可不是個好時機。
此時森冀來報有客人來訪。
燕澤卿感嘆來的正是時候,沉聲道:“去安排幾間客房,讓客人先住下。”復又看了眼慕容姝,“給八公主準備上好的廂房。”
君珩和慕容姝一起看向他,慕容姝知道自己贏了,頗有些得意的望著君珩。
君珩眼波平靜,沒說一句話,轉身離去。
燕澤卿追了上去,留下慕容姝一人。反正這鳳翎山莊她熟得很,也不需要旁人來帶。
追上君珩的燕澤卿拉著他的肩:“你走那么快作甚?”
君珩就近的石椅上坐下:“看著她我來氣。”
“那你能如何,她纏著你不肯走,難不成真的要放她去京城胡言亂語么?”
君珩氣的拍桌子,石桌都被他拍的發出巨大的響聲。燕澤卿聽見還嚇了一跳,什么時候師弟的內功到這般境界了。
“她盡管去,我君家人還從未怕過誰。”
外頭聲音大,姜瑟和姜錦在屋中說話也被吸引了出來。
躲在紅木柱子后,看著倆人。
燕澤卿雙手環胸:“好,你君家有志氣,不似我燕家,純純孬種一個。”語氣還算輕松,說的是玩笑話。
“知道你是為我好,難不成就這樣被她要挾住了。”
燕澤卿寬慰道:“此事容后再議,我先想想辦法。”
躲在后面的兩位被燕澤卿發現了,他看著倆人。
姜錦面色一紅,像是犯了錯的孩子般從后面走出來。
“燕公子。”
燕澤卿才想起來還有這茬:“不是說讓你們倆別亂走么?”
姜錦擺擺手:沒有,我們沒亂走,只是聽到世子殿下的聲音才從屋里出來看看,好奇是誰惹了殿下生氣。”
姜瑟卻道:“還能有誰,阿姐不是才和我說了,南楚公主到了。”
姜錦恍然大悟,她果真比旁人反應慢些。
燕澤卿瞧著氣氛不對,輕咳一聲:“姜姑娘要不要過來看看我珍藏的夜明珠。”
“好啊好啊。”
這倆人走了以后,就只剩下君珩和姜瑟。
姜瑟也不知該說什么,正打算告辭,卻聽見他開口:“原以為我可以禍水東引,沒想到這禍水卻有些難纏。”
姜瑟低著頭看自己的手指。
“鳳翎山莊如今有個大麻煩,你做事謹慎我放心,不過還是要多說一句。旁的事,都沒你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