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多故,人本不宜為簽文所限。此意便是,卿所求不明,觀人自為造。”
姜瑟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一些沒有意義的話,人的一生本來就不會被簽文所束縛,自己的未來自然是不明的,若是要看自己的造化,那為何要來求這支簽呢。
雖然沒有得到什么有用的話,姜瑟還是禮貌的對她點點頭:“多謝師傅解惑了。”
看出姜瑟的敷衍,靜安自然也沒有多言,只是再三告訴她,放好這張簽文。
姜瑟被她鄭重的眼神感染了,小心的收到袖子里,走出來這間寺廟。
木蓉在她走后走了進去,聽到發生的一切忍不住驚嘆一聲:“無字簽文?”
靜安點點頭,滿臉的憧憬:“幾百年來第一張無字簽文居然是從我手中出去的。”
木蓉難掩臉上的驚訝望著姜瑟離去的背影,這個孩子到底是什么樣的人物。
要知道上一個抽中無字簽文的人,乃是大淵開國皇帝。
……
另一邊的君珩被一個小尼姑單獨帶到慧如大師的住所。她的身份有些特殊,就連燕澤卿都不得進來,獨獨只見了他一個。
君珩見到一身形堅韌的女子背光而坐,她身著樸素,頭發也一絲不茍的束起。她微微轉身,淺淺一笑:
“那年見你還不過幾歲的孩童,如今也是一個玉樹臨風的公子了。”
君珩微微拱手一拜:“那年還多謝大師相救。”
慧如伸手示意他不必多禮:“你們常說是我救了你,可是我明明沒做什么,是你憑借自己意念醒來的,和旁人無關。”
“有一事困擾君珩多年,還望大師能解一惑。”
慧如淡淡一笑:“說吧。”
“兒時昏迷不醒師傅說是中了夢魘,可是夢中那條龍代表了什么?”
慧如聞言神情微怔,這個問題她不是不能回答,而是無法回答。
“我也算你的長輩,可否喚你一聲阿嘆?”
“自然。”
“阿嘆既然這么問了,想必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做或者不做,全憑你自己的心。”
這下輪到君珩愣住了,她居然能想到自己心中的想法。
“如果人不逼我到那個地步,或是我沒有非做不可的理由,我不會。”
慧如淺笑:“你非池中之物。”
君珩恭順的鞠躬:“今日叨擾大師了。”
“見到你,我也很高興。”
君珩離開了,他還在沉思,即使他從來不相信這些,可真正面對這種選擇的時候,是個人都會犯難的。
他還是那句話,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姜瑟從廟堂走出來后,便一直心神不寧。
走在路上甚至沒發現站在她面前的蘇言柒。
“姜二姑娘。”
姜瑟抬頭,蘇言柒清冷的目光中帶著一絲狠厲。
“蘇大小姐。”
“姜二姑娘這是剛求完簽出來?”
姜瑟后退半步,與她拉開距離:“正是。”
“不知道姜二姑娘求的是什么?是前途還是姻緣?”蘇言柒在姻緣二字上加重了音。
姜瑟直直對上她的目光,毫不避諱地說:“姑娘家的求什么前途,蘇大小姐真是說笑了。小女自然求得是姻緣,畢竟晉王殿下已經另覓他歡,我總得給自己尋一條后路不是?”
姜瑟故意諷刺的笑著,她的笑那樣刺眼,蘇言柒狠狠道:“你休要在我面前猖狂!”
姜瑟打斷她的話:“如何?蘇大小姐還想安排刺客暗殺我?”
蘇言柒驚訝之色難掩:“你……”
“蘇小姐莫不是認為一個李將軍替您背黑鍋,蘇家就能置身事外么?還是以為人人都像您一樣愚鈍,居然敢在皇家狩獵上下黑手。蘇家也不知道有幾個腦袋夠陛下發作的。”
面對前世的仇人,姜瑟從不會手下留情。
蘇言柒當日看到那幾個死士尸體的時候,她才發覺自己做了這么愚蠢的事。要是姜瑟真的死在獵場,姜家人定然會借題發揮,以考慮陛下安危為由,徹查此事。
到時候若是被發現真相,整個蘇家都會被她牽連。
其實原本她想的很簡單,區區一個侍郎的女兒,殺了隨意丟在哪個山腳神不知鬼不覺。到時候就以丟失為名敷衍了事,誰會去探查真相。
只是她錯算了同一日皇麟軍中居然會出現刺客,并被追擊刺客的世子遇見,救了姜瑟。
不過幸好,皇麟軍里的叛徒正好可以掩蓋她的罪行。
蘇言柒啞口無言。
姜瑟巧笑嫣然:“蘇大小姐還不知道吧。”
蘇言柒看著她。
“難不成你沒發現那些黑衣人是被猛獸獵掌所殺么?”
蘇言柒忽的抬頭,眼中盡是不可置信:“你說什么?”
姜瑟面帶愁容:“做蘇大小姐的死士可真難啊,死了之后還是不被大小姐待見。”
“你給我說清楚。”
“好啊。”姜瑟帶著勝利的笑容,好像她一直都是笑著的,一直都是勝利的,“刺客追殺我時,出現一只黑熊,黑熊殺了兩個刺客,還有一個死在晉王殿下手中。殿下為了救我,可廢了好大的氣力才殺了那只黑熊。不過殿下仁慈還放了一個刺客回去,不然蘇大小姐以為我是如何得知,這刺客出自蘇府呢?”
蘇言柒氣的臉頰微紅,指尖都在隱隱發力。他竟然敢這般羞辱我,為了救姜瑟才獵得那只黑熊。獵得那只黑熊,他才向陛下請愿求娶自己。
自己到底算什么?
姜瑟最是了解這個人了,心高氣傲,認為全世界的人都該圍著她轉。更何況是她未來的夫君,竟然救自己最討厭的人,這種屈辱如何能忍。
更何況他居然還放了一個刺客回來,為了什么?警戒自己莫要再對姜瑟下手么,她就這么重要嗎?
“一頭黑熊,換得小姐這般如花美眷,晉王殿下真是有福氣。”
蘇言柒很想一巴掌扇在姜瑟那張作惡的臉上,撕下她虛偽的白蓮花面龐,讓大家都看看她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人。
“總有一天,越哥哥會看清你的真面目的。”
姜瑟心想,他看清便是,與她何干。
“我什么面目對晉王殿下來說重要么?還是說晉王妃已經承認自己落了下風,已經承認自己不如區區一個侍郎的女兒,更何況她還出自鄉野?”
姜瑟句句話都在諷刺都在拿捏她的七寸。
蘇言柒平復了一下心情,她方才居然被她牽著情緒,差一點就要做出失禮的舉動來。
她努力的維持著面端莊的神色:“你若是識趣,迎你進府做個花瓶擺著也是件美事。”
姜瑟微微偏頭,像是在看一件笑話似的:“晉王妃難不成以為,我如今還會對晉王側妃之位感興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