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蓉莫名有些傷感，但是很快的她整理好思緒：“既然如此，娘娘且等著吧，尋一具死亡時間不超過十二個時辰的男尸，另外還需要一味藥引，這些日子娘娘先不要過來，讓貧尼安心煉制這味藥。”

宸貴妃離去了，木蓉嘆息著搖頭：“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就算他真的活過來了，你難不成還在奢望與他在一起么？”

畢竟云清舟對林然的感情，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更何況，他們倆之間還隔著家仇。

……

除夕之夜，燕澤卿到底還是失約了，就連云宛央也婉拒了姜府的邀約。

姜錦這一日都懨懨的打不起精神，連帶著姜硯書也是興致缺缺。和往年熱熱鬧鬧不一樣，府內今年到沒什么過年的氣氛。

姜伍看著飯桌上一言不發的三個孩子，短短的嘆息一聲，小聲的和謝溪和念叨：“孩子們果真都長大了，都有了自己的心事，以往他們可是最期待過年的。”

謝溪和嗔了他一眼：“小點聲，吃你的飯吧。孩子們長大自有他們的想法，改日我去探探口風。瑟瑟倒是不急，這書兒和錦兒可再耽誤不得了。”

“你是說，親事？”

謝溪和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小點聲，孩子們正是敏感的時候，還有一件事我等會回去了給你說，我一個人也拿不定主意。”

夫妻倆在這竊竊私語，可沒躲過姜瑟的眼睛，看著哥哥姐姐一個個為情所困說模樣，姜瑟頗有種女大不中留的錯覺。

往日活潑的姜錦，今日沉默寡言，姜瑟雖然知道燕澤卿是干正事去了，但是該如何與姜錦解釋呢。

這人也真是的，既然不能準時赴約，為何要答應人家，害得阿姐期待今日多時，到頭來都是一場空。

另一頭，正在往城內趕的倆兄弟，策馬飛奔。到了城東，君珩調轉馬頭，往另一個方向而去。

才走了幾步，卻發現燕澤卿也跟了上來：“你跟上來作甚，你不該去戲園找你的姑娘么？”

燕澤卿倒是沒有被他這句話諷刺到，畢竟往年過年他都是流連戲園，聽一晚的戲。

不然如何度過這個本該熱鬧，卻獨自冷清的除夕呢。

“我也往這個方向走，去赴一個姑娘的約。”

離子時也沒剩半個時辰了，姜伍已經帶著困得不行的謝溪和回屋了。

今日也給全府放了個假，只剩幾個根生在姜府的下人。

晚棠和阿航回家團聚了，如今日子好過了，陳氏看上去都豐腴了一圈，更別提姜勇這個大管家了。

如今在服侍的零零散散好像只剩以葵和清梔了。

“本該讓你們也好好放個假休息一日的，你們倆非要跟著我們在此受凍。”

以葵將茶水又溫了一遍：“每年除夕都與小姐過的，奴婢們在屋中也無事可干，還不讓在此等待子時的煙火。”

姜硯書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父母不在，他倒是放開了喝。

“哥哥，仔細喝多了明日該頭疼了。”姜瑟溫聲提醒道。

姜硯書像是剛反應回來：“不知不覺倒是喝了這么多酒了。”

姜錦尋聲問道：“哥哥最近可是有什么煩心事？”

姜瑟自然是知道他為何會喝多酒，只是現在不好往他傷口上撒鹽，特意沒提這件事。只是不知道實情的姜錦就這樣問出來了，姜瑟對著姜錦眨眨眼。

姜錦好像接收到妹妹的意思，連忙噤了聲。

“沒事，如今的日子倒是比以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是人總是不知足的想要更多，過于貪心，總歸會不得善終。”

“呸呸呸，過年呢，咱們不說這些晦氣的話。”姜瑟道。

姜硯書短短的提起嘴角。

初次見她，她在舞池中獻舞，美的不似人間女子。他原本想日后就這樣遠遠的看著她便好，后來她與家中的關系越發好，雖然都是合乎情理的遠遠見過，但是這份情意卻再也磨滅不掉了。

偶爾能說上幾句話，他便能高興好多天。這份高興可以伴隨著他在翰林院永無休止枯燥乏味的抄書。

漸漸的，她已經變得無比重要了。

可是他從未表明自己的心意，她還是婉拒了他。

姜硯書喝醉了，姜瑟嘆了口氣與姜錦相視一眼。

“你們倆把哥哥扶回去吧，吩咐下人準備好醒酒湯。”

姜硯書畢竟是個男子，以葵兩個姑娘才勉強能將他扶回去，可是這樣姜瑟和姜錦就獨自留在這里了。

清梔面露為難。

“無礙，等會我們自己回去便是，姜府沒那么多規矩。”姜錦看出了她們的窘迫。

“是，小姐。”

姐妹倆如今坐在院中，外頭時不時會傳來孩童的嬉鬧聲，看樣子外頭應該已經準備好煙火了。

煙火再絢麗，不過短短一瞬。

“兩位姑娘獨自在此，更深露重的，也不怕著了寒。”

姜錦瞬間抬起了眼，因為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有些不可思議，有些如夢似幻。

“瑜，瑜國公？”

姜瑟也隨著那聲音看去：“世子殿下？”臉上難掩驚訝。

君珩一路奔波，非常自如的坐下給自己倒水喝。瞬間一個球似的東西朝他撞來，他好像十分習以為常的接住：“小東西，長這么大了。”

雪球也在還是幼貓的時候見過君珩，沒想到兩年過去，它還記著他。

雪球在他腿上喵喵叫著，看樣子開心的不得了。

“你們怎么來了？事情都辦好了么？”姜瑟問道。

君珩揉著雪球的腦袋，順著它的毛捋著：“什么事，也不能耽誤過年啊。”

燕澤卿走近一步，姜錦還是呆呆的，不知道該做什么表情來面對他。

“不是你讓我來姜府過年的么？怎么如今倒是沒話說了？”

提起這個姜錦莫名一股邪火：“小女以為國公爺，貴人多忘事，早就把這件事拋之腦后了，不然也不會幾個月不見人影。”

姜錦感覺自己的語氣非常不善，可是在旁人聽起來倒像是在與情人撒嬌。

“鳳翎山莊近日事忙，我將能撇開的事都交給管家了，只是一些旁的事，卻是不得不親自去。”

這是在與自己解釋么？姜錦低著頭笑了一下，復又傲氣的說了句：“哦，本小姐知道了。”

姜瑟忍不住笑了，這才是她的阿姐啊，熱烈驕傲，就算面對心愛之人，也不該矮他一頭才是。

姜瑟望著姜錦笑，君珩望著姜瑟笑著。

瞬時一朵煙花炸開在黑暗的天空中，絢麗多姿。

忽然的聲音，姜錦嚇了一跳捂著耳朵向后退了一步，燕澤卿下意識上前扶著她。

姜錦感受到后面的暖意，仰頭一看，只見他望著天，眼眸中是五彩的煙火。

煙火再絢麗，不過短短一瞬，重要的是，陪你看煙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