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事,梁王究竟是怎么死的?”余秋生道。
元禾搖搖頭:“不知,那日我將你們救出來,并未看到他被何人所殺。”
余秋生沉思一會:“方才我也提過,原本常單死是最壞的結果,可是那日常單死的太過簡單,似乎就是有人把刀遞給我們。以至于等我回過神來,常單胸口已經中了一刀,但是不知道是誰所為,那日場面太過混亂。”
元禾負手而立,眉頭微微緊鎖:“你是說,有人借刀殺人,還是你們這群人中有叛徒。”
“這些猜測都未嘗不是真的,若是這樣那還有人在背后操作一切,甚至梁王的死也是他們計謀中的一環。”
……
溫府,下了早朝,溫大學士今日難得沒有在翰林院,而是早早的告假回府。
還沒停下休息片刻,就急忙招來溫月笙。
“父親,您找孩兒有何事?”
“關于你妹妹的親事,你可有主意了?”
問到此事,溫月笙一時語塞。京城的男兒要么虛有其表,要么連外表都沒有。著實沒有配得上妹妹的人,溫月笙今日翰林院值守都沒去,相看的妹婿一個都不滿意。
“此事再不能拖了,陛下今日又提了一句,而且……”
后面的話他沒再說下去,只是從溫大學士的表情中溫月笙也看得出這件事再拖不得了。
沒錯,拖。
他不想妹妹嫁人,更不想妹妹嫁給太子那樣的人。
溫月笙聲音有些顫抖:“兒子,立刻去辦。”
他腦海中想到一個人,非到萬不得已……
溫月笙退下后,溫大學士在屋中走來走去,他還有話沒說。今日太子也來找他了,提到了當年云家之事。
溫大學士作為翰林之首,每日的奏折都會經于他手,若是想要模仿朝中官員的字跡,誰還能比他更便利。
“來人,備馬!進宮!”溫大學士思索再三,還是三步作兩步的走出門。
姜府,姜瑟剛梳洗好,準備入睡,門外卻響起敲門聲。
“小姐。”
“何事?”姜瑟平日休息不喜歡身旁有人侍候,所以清梔和以葵只需要輪流在耳房侍候,不過一般姜瑟不會半夜起來折騰。在耳房休息的人,一般也沒什么事。
不過今日守夜的是以葵,清梔不好好休息卻來敲門,姜瑟疑惑地看著以葵去開門。
清梔走了進來:“小姐,木師傅來找您說是有重要的事。”
姜瑟抿了抿唇,起身披了件外裳,走了出去。
門外的人一頭白發在月色下顯得格外冷冽,“阿櫻,太后娘娘找你。”
姜瑟面容沉靜,一身青色宮裝走在皇宮的小路上,領頭的宮女提著燈籠低著頭快步走著。
木清跟在她身后,沒有說話。
進了慈寧宮,姜瑟看著太后身邊的孫嬤嬤把她單獨帶入宮殿。姜瑟回頭看了一眼木清,木清對著她點點頭,示意她放心。
姜瑟徑直走入正殿,主位上的婦人沒有華麗的服飾,只著一身素色寢衣。沒有之前看到的那樣威嚴,帶著幾分和藹朝她招招手。
姜瑟走近看才發現太后娘娘的嘴唇發白,臉色有種不自然的紅,一看便知道身染惡疾。
“臣女參見太后娘娘。”
“起身吧,這么晚把你叫來,真是唐突了。”
太后娘娘沒有身為后宮之主的那種盛氣凌人的感覺,反倒像街邊的慈祥奶奶。
“娘娘說笑了,只是不知太后娘娘這么晚召小女過來所為何事。”姜瑟低著頭,看不清神色。
太后輕咳兩聲,似乎壓抑著什么道:“你的事清兒已經大致和哀家說了,是木家對不起你。可清兒也是真心待你,希望你能明白。”
“臣女自然明白,我不恨師傅,只是小女還需要一些時間來整理。至少在為云家翻案之前,我沒有權利替云家先祖原諒任何人。”
太后點點頭,她自然能理解她的:“其實,當年的事你還遺漏了一個人。”
姜瑟抬起頭來看她:“什么?”
“溫家。”
姜瑟眼睛有一瞬間的睜大,溫家如此與世無爭為何會與云家為敵。至少在她的印象里云溫兩家向來交好。
“那些帶有云首輔字跡的密信,是溫晁寫的。”
姜瑟繼續垂眸,原來如此。溫大學士學識淵博,又離每日的奏折最近,他是最有可能仿造祖父筆跡的人。
“他也是身不由己,他身為皇帝身邊的親信,皇帝怎會放過他。仿造筆跡一事交給任何人都行,為何獨獨是他?皇帝早就決定要拉溫府下水,此事若成常蘇溫必然是功臣,且會因為這件事三家都被皇帝牢牢捏在手心。若是失敗,三府在朝中的勢力也會收到波及。”
“老溫公與云首輔乃是同窗好友,陛下只能從他的兒子這里入手。老溫公知道此事后氣急攻心,不到一年便撒手人寰。”
姜瑟淡漠的聽著,她就站在那里,平靜的呼吸,平靜的聽著。
“哀家知道你氣,知道你恨。可你的兄長是溫晁救下的。”
終于姜瑟不帶情緒的臉上出現了一些異樣的情感。
“溫晁受制于陛下,卻也知道此事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余地了,他來找哀家,希望借哀家的令牌借些人能救一個云家人就救一個。誰料皇帝為避免夜長夢多居然路上就派人動手,溫晁拼死也只救下你兄長一人。”
姜瑟不爭氣的紅了眼眶:“娘娘和我說這些是為了什么?希望我不計前嫌么?”
“不,哀家只是希望你知道實情。溫家和木家都有愧于你,可都在償還自己的罪孽,哀家不奢望這輩子能還的清,只希望你不要被蒙蔽雙眼。”
姜瑟咬著唇:“是非善惡臣女心中有數。”
“溫家姑娘是不是與你關系尚好。”
“南星?她怎么了?”
“皇帝有意給她賜婚。”
姜瑟難掩震驚:“是太子?”難不成前世的孽緣真的躲不了么。
太后點點頭:“沒錯,太子如今握著溫家的把柄,想要個溫家女兒做為聯系的紐帶。”
“把柄,呵。”姜瑟冷笑一聲,“若是關于云家的把柄,根本不需要在意。”
太后看著她,不明白她的意思。
“太子昏庸無能,這輩子順順利利安然無恙的做到現在這個位置全靠陛下為他謀劃。想必云家的事也是陛下透露給他的,既然如此那又有何懼?娘娘以為陛下真的會蠢到自己不打自招么。”
太后一時間不敢輕易小瞧了她去,短短一瞬間她便能看透人心。
“還有,溫家姑娘絕對不能入宮。”
姜瑟為她語氣中的不容置疑而感到疑惑。
“當年云家謀反,平日里與云家交好的世家一時間也失去依靠。更別說云閣老那些在朝中尚有一席之地的學子。其中有一位姓杜的得意門生,大家都在為他感到前途無量時,云家遭遇橫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