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御史面帶驚訝的看著姜硯書,這年輕人居然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他這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壓根就不想要他的官途了。
姜硯書這話說的放肆,卻也是真理,百官瞬間開始議論紛紛但也無人站出來反駁他的話。
“既然如此,那便讓世子前去,朕將所有希望放在他身上,若是沒辦好此事,讓他自己上大明殿認罪。”承德帝明黃色的衣袍在眾人眼前一晃而過,“退朝。”
承德帝看著情緒不佳,可是也沒人知道這位帝王到底是何想法。
下了朝的承德帝連忙召來晉王:“快快快,朕的藥呢?”
晉王微微一怔:“父皇,你這是?”
“朕說藥呢?”承德帝瞬間有些暴怒,雙眼里布滿血絲,“給朕。”
晉王搖搖頭道:“那藥材雖然普通卻有一味藥引十分難尋,兒臣上次給父皇的乃是全部的了,若是要再制還需等幾日。”
“幾日!什么幾日,朕的頭要疼的要受不了了。什么難尋的藥引,一群廢物。”承德帝說完便將手邊的茶盞全部扔在地上,濺起一陣水花。
晉王連忙跪下:“父皇息怒,兒臣……兒臣。”
“說!”
“兒臣為父皇獻藥一事不知為何被皇兄知道了,誤解兒臣想以此來親近父皇。兒臣……兒臣實在拿不出藥引啊。”
“混賬!”承德帝這回推翻了茶桌,殿內稀稀拉拉跪倒一片,一時間一片狼藉,“你讓他來,朕倒要看看,朕親近哪個兒子還用得著他來管!”
“皇兄也是怕那藥來路不明傷了父皇的身子,父皇息怒。皇兄定然不是有意壟斷藥引的來源的。”
承德帝滿臉通紅:“立刻讓那逆子進宮!”
太子從床上被人叫起還十分不悅,可聽到是父皇召見,立刻穿好衣服進宮。
一路上都在想自己最近安分守己,根本沒惹事啊,父皇如此急切傳召自己到底所為何事。
太子剛踏入門,便被一個茶碗正正好好打在頭上,一股熱流便從腦袋上涌出。還未來得及喊疼,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父皇饒命啊,兒臣所犯何事啊!”太子捂著傷口,匍匐在地上。
王公公見狀立馬宣了太醫,宮女們剛收拾好狼藉的場面,一瞬間又變得凌亂不堪。
“你還敢問,說!為何壟斷藥引,覺得朕死了方便你繼承大統是嗎!”
太子顫顫巍巍連聲喊:“父皇冤枉啊,兒臣絕沒有此想法。兒臣……兒臣沒有。”太子一個激靈,立刻看向一旁站著的晉王。
國舅的產業被抄,自己奢靡的生活一時間斷了財路。他才聽說有一種名為佛寒的藥草十分名貴,可入藥可制香,是貴族府邸常用的。
經幕僚引薦,見了專門培育這種佛寒的掌柜。兩人一唱一和,若是將所有的佛寒都收歸自己手中,到時候價格可以炒上去十倍,貴族人家又缺不得這種玩意兒。自然會出大價錢購買,到時候不是一筆橫財嗎?
太子思來想去都覺得此事可成,于是將府內大部分的錢都用來收購了這種藥草。
這下居然……惹怒了龍顏?
“兒臣冤枉啊,兒臣也是受人蠱惑。”
承德帝看著血汪汪的太子,心中郁結更甚:“是滿東宮的佛寒冤枉了你,還是朕冤枉了你!”
太子一抬眼便是暴怒的皇帝,以及一臉莫測的三弟。
太子舉起血淋淋的手,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是你?”
晉王連忙低眉順眼:“皇兄,咱們兄弟之間有何怨氣都可以對著臣弟來,可那佛寒是父皇的救命之物,皇兄實在不該拿此物來開玩笑。臣弟受委屈被父皇責罵幾句事小,若是耽誤了父皇的病情可就事大了。”
晉王幾句話無疑是火上澆油,承德帝坐在龍椅上,胸口劇烈起伏。
太子原本看到承德帝就發怵,知道自己入了圈套便更是緊張,一時間居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兒臣冤枉,兒臣收購佛寒實是受人蠱惑,兒臣愿將所有佛寒都交于父皇,還請父皇恕罪。”太子的傷口還在緩緩的流血,失血過多太子的腦袋有些發暈。
“太子無德禁足東宮,朕身體有恙,著令晉王監國。”此話一出,眾人訝然,這是要廢太子改立新儲了。
太子兩眼一昏暈了過去,暈過去的瞬間似乎看到了驚慌失措的眾人,以及嘴角帶笑的晉王。
他在笑什么呢?也是,自己失寵,他又得到了監國的權力,能不笑嗎?要是自己,該敲鑼打鼓告訴所有人這件好事才是。
晉王踏出宮門口,渾身便散發著與以往不同的光輝來。如今他已經不再是那個仰人鼻息的皇子了。
晉王將一瓶藥丟給身后的公公:“你看著給,別讓他死了,也別讓他太好過,你心里有數。”
祿公公連連點頭:“是,奴才遵命。”
晉王監國,舉朝嘩然。
太子一派最近像是犯太歲一般接連倒霉,反倒是晉王一派風生水起,蘇相手里有皇麟軍,晉王又得了監國之權,一時間站隊的官員也不知該站哪一方了。
咔嚓一聲,一朵上好的牡丹就這樣被姜瑟給剪了。
“晉王監國?”姜瑟冷笑一聲,“他倒是比前世有本事的多了。”
“小姐,你在說什么呢?”以葵道。
“沒什么,讓你準備的可都準備好了?”
清梔回道:“自然早早的準備好了,殿下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換洗衣物自然輪不到我們來準備,可是小姐吩咐的鎧甲卻是已經準備好了。”
姜瑟點點頭。
夢中的君珩被萬箭穿心而死,她為他準備的鎧甲乃是極品金剛石而制,堅不可摧的同時也輕巧不繁重。
希望能夠在危難來臨之際,護他周全。
“殿下明日就走了,姑娘不去看看他么?”
姜瑟放下剪子:“不了,我怕看到他,自己便不愿放他走了。”
兩個丫鬟相視一眼,默不作聲。
“可是殿下一走,姑娘不會想他么?”
姜瑟笑了笑:“沒事,我們很快就會再見的。”
或許有些話不能輕易的說出來,因為事情往往事與愿違。
“二小姐,有人派人送了東西過來。”是前院的周婆子,是周英的母親,“夫人說她不好定奪,讓您親自去看看。”
姜瑟來到前廳,看到院子里放著滿滿當當的三大箱東西,又看到一臉為難的母親。
“姜夫人,您就收下吧,這是殿下一片心意。也不貴重都是些小玩意兒,您帶著玩就是了。”福公公在與謝溪和推拒著。
謝溪和汗顏,這公公把嬰兒拳頭大的夜明珠叫小玩意兒。這東西就算她想帶出門,也得考慮會不會晃瞎別人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