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已經鑿開,吳將軍連夜帶著城內百姓從這個地方逃出去,姜瑟和清河在后面引導百姓。
突然城門發(fā)出劇烈的顫抖,外頭的將士發(fā)出震天響。
“這么快,才三日他們就攻進來了。”清河睜大眼睛不可思議道。
“吳將軍,你帶著人先到前方抗敵,誓死守護左川百姓撤離!”姜瑟脫下身上的狐裘蓋在一個年幼的孩子身上,顧不上其他連忙往城墻上跑。
“姑娘,回來!危險!”清河在身后吶喊著,姜瑟沒有理會他,她需要去看看情況。
蕭謹坐在馬上神情肅穆,從表情上就可以看出他這一次不敢再小瞧了姜瑟。
一隊士兵拿著巨大的木樁試圖砸開城門,城門里的人死死堵住路口。
才休整三日,蕭謹未免有些太心急了。
姜瑟慌亂中從地上撿起一把劍作為防身。
雖然里頭的人拼命抵抗卻也抵不住外面這些人多勢眾,很快城門就被砸開了。
“沖啊!取了反賊項上人頭!活捉姜瑟!”
蕭謹?shù)脑捊o了士兵足夠的底氣,氣勢雄偉的沖了進來。
如今還有少數(shù)的百姓沒有來得及撤離,走在后面的當場被梁王兵取了性命。
“住手!”姜瑟眼看著自己的狐裘染上鮮血,那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啊,他怎么能?
姜瑟氣紅了眼,揮舞著刀劍可惜無奈力氣小只是劃傷幾個士兵的手臂。
這些士兵得了命令不得傷害姜瑟,盡管受了傷還真的不敢對她怎么樣。
姜瑟臉上身上都是血,雙眼通紅瞪著蕭謹:“你給我住手!”
蕭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挑起一抹邪笑看著她:“如何?姜瑟,你知道戰(zhàn)爭的殘忍了吧,你看啊,這都是你挑起的戰(zhàn)爭,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的。”
姜瑟眼睛里再也蓄不住眼淚。
“也不知這些人午夜夢回會不會來找你索命。”
清河突出重圍殺到姜瑟身旁:“你休的胡說,戰(zhàn)爭雖殘酷,今日原本有更好解決的辦法,可你卻選擇屠城,梁王殿下這就是你口中大義嗎?若是將大周交于你這等卑劣小人手上還不如痛痛快快打一場來的爽快。”
姜瑟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原來這個清河還是個聰明人。
姜瑟往前走了一步:“蕭謹,今日你下令屠城究竟為何?你在害怕什么,與你有仇有怨的是我是這些將士,而不是這些百姓。可你卻殘忍的殺害他們,是不是你心中也明白,自己所尊崇的是暴政是強權。這些百姓已經被君珩的善心普化,你害怕更多人對君珩的善政心之向往,所以你要斬斷所有可能,讓這些無辜百姓永遠聽從你們蕭家人。”
蕭謹拔出刀來對著姜瑟,他被激怒了:“你胡說,本王沒有!”
“那你放過這些百姓,我跟你回去。”
蕭謹握著刀的手隱隱發(fā)抖,這個女人為什么每次都能猜中他心中所想,為什么自己心中那些隱晦又陰暗的想法都會被她察覺。
“你,本王自然是要帶回去的,但是這些人……”他面露狠厲,“一個都別想活下去。”
剎那間,一只羽箭從遠處射來,直直沒入蕭謹右肩,蕭謹痛呼一聲,手中的劍也隨之落下。
有一少年自遠踏馬而來,左手持箭右手拉弓,有一只羽箭射出直接射穿了姜瑟身邊虎視眈眈的兵將。
玄衣幽幽,少年頭上那根醒目的紅發(fā)帶精致又妖嬈,馬兒奔騰著,似乎連風都被他帶起。
“阿珩……”姜瑟不可思議的看著遠處向她奔來的少年,伸出手似乎想確認這不是一場夢。指尖描繪出少年的輪廓,由遠及近,直到仔仔細細的發(fā)現(xiàn)就是她日思夜盼的少年郎。
“殿下!”清河驚喜的喊道。
姜瑟腳步有些踉蹌,顫巍巍的往前走了一小步,害怕這是一場綺麗的夢。
姜瑟多日沒有休息好,身上臉上都是血跡斑斑,眼淚順著血水,落在地上。
姜瑟眼中只有她的少年。
清河發(fā)現(xiàn)世子的身后是一大波援軍,他們有救了!
蕭謹支撐不住從馬上摔落,白巖及時接住了他:“王爺!”
梁王兵馬看到遠處浩浩蕩蕩的人馬頓時感到一陣心驚,許多同伴身上還有傷勢未愈,怎么可能抵抗得住北燕王世子的攻擊。
君珩翻身下馬,丟下弓箭手持他的佩劍,朝著這邊飛了過來。
姜瑟推開身邊的人,不顧一切的沖向他。
“攔住她,快攔住她!”蕭謹知道此刻姜瑟是他唯一的底牌,盡管傷口隨著他的喊叫撕裂,他也要不顧一切的將姜瑟抓回來!
眾人反應過來,慌亂中竟然不顧姜瑟的死活揮下手中的劍。
君珩縱身一躍,將路邊倒著的旗子直直插入那人的心臟。
“阿珩!”姜瑟直到真的觸碰到他,才真正放心下來,他還活著。
君珩多日的思念,一瞬間全數(shù)涌出,一把將她攬在懷里:“我在,別怕。”
姜瑟雙手用力抱著他的腰將臉埋在他頸窩,放聲大哭起來。
君珩就這樣一手抱著她,一手斬殺好幾個敵人。
姜瑟知道,在他懷中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多日的勞累和費心,姜瑟覺得困乏極了,腦子一片混沌,只有那雙手緊緊抓著人不放。
姜瑟緩緩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君珩熟悉的臉,羽扇一般的睫毛蓋在臉上,臉還是那樣白皙細膩,絲毫不輸于女子。
君珩就這樣攬著她睡著了,睡的十分安詳,連眉毛都沒有擰在一起,溫熱的呼吸聲就在姜瑟耳邊。
這一刻,她的阿珩回來了。
姜瑟看著看著,鼻子一酸,不知道他受了什么苦。不過定然是受了很多苦的,真的很想念他,很想很想。
姜瑟放在他腰間的手又收緊了幾分,眼前的人好像感受到她的動作,呢喃著也將她抱的更緊一些。
姜瑟枕著他的手臂,臉埋在他的胸口,感受他的心跳。
她反復證明,君珩是活生生站在她面前的。
“醒了啊。”
姜瑟一愣,輕輕嗯了一聲。
“你昏迷了,抓著我不放,在戰(zhàn)場上我害怕你受傷,先帶著你回來了。”
姜瑟呼吸平緩,問道:“那蕭謹?”
“后面有師兄打點,你不用自責。”
姜瑟此刻應該問,你怎么樣了,是如何死里逃生的,現(xiàn)在外面情況如何。京中一切可好,外面都布局好了沒,這場戰(zhàn)役可有勝算。
這本該是原來理智從容的姜瑟應該考慮的,會這樣問的姜瑟才是姜瑟。
可是,姜瑟現(xiàn)在不想考慮這些,她微微抬起眼看著他的下巴:“阿珩,我好想你。”
君珩低頭親吻她的額頭,鼻尖,落在她的唇上,輕輕的一吻帶著無盡的纏綿和繾綣。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