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玉綺放下了心，她很怕李闕琛在她面前哭，她轉頭對招露道：“你也坐下吃吧。”招露不想打擾二人，與祿安一樣站得很遠，聽到這話還是猶豫了：“這樣不太好吧？”李闕琛也朝祿安招手，道：“無礙，祿安你也來吧。”

聽到李闕琛的話，招露才開開心心地往餐桌走去，卻沒想到被祿安走過來拽住袖子，祿安小聲對她說道：“喂，坐那邊吧。“招露這才反應過來，去了離那二人最遠的一邊才坐下。”

齋飯素淡，二人吃了不少糕點，也無甚胃口，李闕琛忽然問道：“你在宮中住得還習慣嗎？”許玉綺隨手夾起一片青菜，將最下面一截白色菜梆折斷才吃了下去，她用手帕掩了嘴道：“妾身還是能適應的。”

李闕琛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飯，不經意地問道：“喔，是呢，你也很快適應許丞相府中的生活呢。宮規也學得很好呢。”

又是試探。許玉綺睨他一眼，撇開了話題：“是呢，學了三個月的宮規，不好也難。倒是陛下在這個環境長大，一些宮規不清楚呢。雖然您是九五至尊沒人會當面指責，但您這樣做了，也會帶壞下面的風氣。”

拿著筷子的手一頓，李闕琛笑了笑：“有些繁文縟節不如廢了。”

一提起繁文縟節，許玉綺反被氣笑：“那陛下怎樣看只準死人擁有某項東西？”李闕琛也顯然想起了自己當初說的話，他看著對面那張臉龐認真地說道：“那次是我偏激了。學宮規是件很痛苦的事情呢，我當初也被母后和皇姐訓過。你之前一直流落在外，從頭開始學很難吧？”

“很難。”這句并不是假話，對當時已經在外待了兩年多的她來說，很多禮儀都已經帶了自己的特色，從頭開始學并不是最難的，難的是要推翻原有的基礎再重新學一遍。學禮儀這件事也曾打擊到了許玉綺，她以為自己沒有缺陷的禮儀不知在什么時候也漏洞百出，卻沒有一個去告訴李闕姝去改正。

許玉綺現在只覺得，李闕姝其實在某一方面也是很失敗呢，脫離了長公主的身份，她也只是個普通的姑娘罷了吧？

“嗯……所以，與之前的反差很大吧？”李闕琛盯著她，他似乎有一個執念，一直有一個執念，許玉綺是知曉的，但絕不會現在開口的一個真相。

“陛下應該在妾身成為許家嫡女后就去調查過妾身的背景了吧？現在還有什么好問的？”許玉綺很討厭這樣的試探，不過這也是她刻意隱瞞導致的惡果，她得結束這對話。

言語一如既往的犀利，李闕琛彎了嘴角，笑著說道：“不過是我沒怎么體驗過普通人的生活，想多了解了解罷了。”

李闕琛從小到大的笑容都是那樣的無邪而可愛，只不過許玉綺現在已經沒有心情再對這個話題回答下去了：“陛下是該好好去體察民情了。妾身先告退了。”許玉綺放下筷子，也不行禮，徑直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