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闕姝幼時，只要賢妃不在，綿芝就會偷偷拿出糖果和小玩具逗她開心，宮女在出宮前是不能有孩子的，除非是皇上的。于是綿芝就將李闕姝當作了親生女兒一樣對待。

許玉綺不知綿芝現在內心可有愧，但她一直都還是很敬重綿芝的，起碼綿芝真心對她過。

“娘娘安好。嵐妃娘娘來得很早呢，其他人還沒來，您先隨我來落座吧。”綿芝給人的感覺一直都是溫和的，今日的語氣中卻多了絲疲憊，她的眼角也多了很多細碎的皺紋，頭發也白了不少，時間真是可怕呢。

“有勞姑姑了。太后娘娘身體還好嗎？”許玉綺頷首，跟在綿芝的后面，慢慢走著。

“天氣暖和起來了，太后娘娘這幾天也挺高興，身體也好了不少，這不，召你們來看看了。”許玉綺看不見綿芝的神情，但她這話說得有些僵硬，怕不是說辭罷了。

許玉綺偏頭看向中間死氣沉沉的庭院，不經意問道：“太后娘娘人手夠用嗎？正好內務府新找了一批小姑娘，改明兒本宮去挑幾個能干的給您送來？”

綿芝也算是陪太后經歷了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敏銳得很，絲毫機會都不給她：“哎，太后娘娘用不慣年齡小的，年紀大了，人多了又嫌吵，嵐妃娘娘給您自己選好宮女就行，我也能去給您作個參謀呢。”

許玉綺看著燈被點亮，整個大殿終于亮堂了起來，這才發現，原先的簾子撤了下去，藏在簾子后的鳳座也得以重見天日，那個鳳座原本并不是在慈安宮的，太后原本的鳳座比起這個還是要稍微簡單一點的。

這鳳座，是在她當上太后后，從先皇后住的椒房宮里搬來的，虛榮的可笑。太后比李闕琛未來的皇后要高貴，這鳳座應該由太后來坐，才有母儀天下之風，大家都看得明白，她沒當成皇后，這是她一直的遺憾，現在就算當太后也要擁有它，這已經是相當的一種執念了。

說話之時，已經身置內廳，許玉綺在一邊首位坐下，可能是來得太早了，還沒有上茶，內廳還不是很光亮，看著陰沉沉的。

“綿芝姑姑，這內廳的燈是不是忘記點亮了？”許玉綺指著旁邊未明的燈問道。

綿芝瞅了幾眼，才叫來了人點燈，又遣人給她上了茶，帶著歉意道：“真是對不住，今個兒準備不周，還望娘娘見諒，我先去侍奉太后娘娘了，您請自便。”

綿芝的意思是，太后今天還會露面？還真是稀奇，請安之日，太后除了第一天在了一小會兒之外，就沒有來過，一直是綿芝代為看管。

太后的病說輕也輕，說重也重，說它輕因為這病也有好幾年了，在期間太后還想讓李闕姝給她垂簾聽政之權，重就重在她連請安來露個面的精力都沒有。李闕姝是一直不清楚太后究竟是什么病，但很明顯她的心病絕對是大過身體上的毛病，以至于，她甚至都不敢面對李闕姝，清明那天硬是裝病躲過了過去，起碼她明面上是李闕姝的娘親，卻連這點小小的關懷都不肯分給她，這種人也母儀天下了，真是個笑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