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闕琛的眼皮跳了跳，的確，先帝駕崩的那一天，只有太后和李闕姝在內殿，他到最后都沒有得到先帝的召見，只是毫無波瀾地等待著一個消息，不管怎樣，那時關于他的結果就已經差不多注定了。

他并沒有從李闕姝那里聽說她將要婚嫁的事情，自始至終，這些年，李闕姝從沒有在他面前提過這個事情，也許她會在葉洛華面前抱怨，但他從沒有親耳聽見過。他只知道，那天，先帝駕崩，太后很難得的牽著李闕姝的手走了出來，臉上還掛著淚痕，嘴角還有擋不住的笑意。李闕姝則布了滿額頭的細汗，因為是還有外人在場，她依舊帶著那個面紗，壓根就看不清她的表情。

啊，對了，不知從何時起，他的阿姊每每在人前都戴著面紗，他也曾問過，那時的李闕姝只是低垂著頭略過了這個問題，他的阿姊是很早就知道了呢，所以才會在意自己與他們格格不入的面貌，而他卻從來沒意識到。

“小子，明白了？他們都以為我是個傻子，賢妃給我偷來了個野孩子，我將她當作珍寶般寵著。反正上輩子恩怨也了得差不多了，你母妃也該要來我這了，干脆告訴你也無妨，阿姝的娘親是我這輩子最喜歡的姑娘了，許歸宕運氣好，娶了她，我搶了他女兒，給他養了這么多年，也不算太過分。”面前這人不知為何，李闕琛覺著他并非是先帝，印象中的先帝雖然偏心，作為一個君主，卻是個挑不出錯的人，這夢中的故事也太荒唐了些。

“誰又告訴你，一個好君主就必定是個私德完美的人？我只想了了我最后一些執念罷了，孩子，莫重復我的道路，你會是個明君，也會是個好夫婿。”

一道白光閃過，李闕琛睜眼，下意識覺得自己已經醒了過來，卻發現，他依然在這盂蘭盆會之中，僧人們不停地敲著木魚頌著經文，一群妖魔鬼怪肆無忌憚地穿梭在他們中間，發出詭異的笑聲，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