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先過一段普通弟子的生活湊湊熱鬧,蘇清妤沒先著急去找鶴逍,反而悠哉悠哉在外門弟子生活區住了下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蘇清妤看來,人多的地方就是糨糊,
糨糊好啊,糨糊熱鬧,糨糊中間趣事多。
同居一院的幾個女修并不和睦,其中有江湖游走的散修,有大家出來的閨秀,還有賣藝耍猴的,總之就是各種互相看不上,時不時就要爭執一番,
倒也不敢往大了吵甚至動手,畢竟執事隊不是吃素的。
但是她們吵歸吵,斗歸斗,都很是自覺的不把蘇清妤牽扯其中,畢竟都有自知之明,惹不起那就根本不要惹。
這一天早上蘇清妤閉目靜修了一夜,睜開眼睛先喂了糯團些靈果,伸個懶腰的功夫就聽見外頭吵吵嚷嚷的,
聲音特別有辨識度嗓門特別大的是那個賣藝的陳紅玉,蘇清妤在屋里都聽得見,
“出鬼啦出鬼啦!我打的水是被哪個賤蹄子用啦?自己沒手嗎?為什么用我打出來的水?”
據說是火屬性靈根,脾氣挺爆的。
被她指桑罵槐罵了的大家閨秀余秀秀漲紅了臉,
“你…不就是用了你一盆水?”倒也不甘示弱,“在我們府里,打水都是下人做的,我還當是下人打好了的。”
她從前在府里頭養尊處優的什么時候連喝口水都需要自己出門舀了,又怎么會知道是陳紅玉打的。
一邊的散修李容娘陰陽怪氣的幫腔,
“乾坤袋里靈石多腰桿子就硬,怪不得跟人不一樣,這宗里不讓用下人什么的,還真是為難人了。”
一場罵戰一觸即發,
余秀秀出身不比另外兩個糙,開始的時候總是罵不過,小哭包一個,
罵著罵著眼圈就紅了,這些日子下來嘴皮子跟著利落了不少,還能還上幾句嘴,就是仍是不敵,對不了幾句就沒聲了。
蘇清妤聽的多了覺得這亂糟糟的委實沒意思,叫她來說還不若打起來更熱鬧,偏都不敢動手。
聽得無趣索性抱了糯團出屋去,打算溜達溜達再去前面聽道。
禁制散去,緊閉的木門發出‘吱呀’一聲響,正罵架的也不罵了,水也不要了,一個個的鵪鶉似的安靜。
余秀秀氣鼓鼓的哼了一聲轉回屋去李容娘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倒是陳紅玉笑著迎了上來,一臉的褶子笑成了菊花瓣,
“蘇師姐這是要到哪里去?不與我們一起去聽道么?”
明明是一起進門的,輩分都沒排連個師傅都沒有,陳紅玉已經非常上道的叫上師姐了,果然拳頭大的是師姐。
蘇清妤淡笑著應了一聲,
“是呢,我晚一點再過去,這就先走了。”
說著也真就走了。
這話聽在耳里不咸不淡的,陳紅玉待人走得看不見了啐了一口,
“呸!什么東西!得意個什么勁?”
摸了下鼻子又嘀咕了一句,
“實力強是不一樣,我要有這實力,我也得意…”
清晨的空氣不錯,外頭的草葉上都帶著清新的露水,汲云宗弟子們非常勤奮,走出來的這一路,晨練打拳的就有好幾個,背法訣的就更多了。
練拳的路數還挺有趣,一來一往的很有章法,蘇清妤看得有些興味,停下來照著打了兩下,只覺得周身靈氣運轉的速度都快了些。
練著練著又突發奇想,她覺得要是打太極拳的話效果應該更不錯,
前世里太極她也有所練習,想著便比劃了起來。
身側一汲云宗見她姿態有些不對的樣子,笑著看過來,
“師妹是新進門的嗎?這是宗里的六陽拳,活絡靈氣效果很好的,你這姿勢不對。”
蘇清妤被他一說有些不太好意思,
“多謝師兄指點,受教了。”
男修笑了笑,正待說些什么,只聽不遠處遙遙有類似吼聲響起,
蘇清妤登時一頓,這聲音…
男修以為她是害怕了,安撫了一句,
“是外界的妖獸闖到宗里來了,大概有些日子了,長老們正在想辦法捕捉,師妹莫怕。”
蘇清妤點了點頭,總覺得這聲音有些熟悉的樣子,又想不起來是在哪里聽過。
不過是妖獸的話,大概也不足為奇了吧,可能是這些日子在妖禍之森里聽多了。
可不知怎么,還是覺得有些不對勁。
心里裝了事,走的也就慢了些,等到了授道堂門口才發現去晚了,
門外的日晷顯示快要接近巳時,授道時間已經過半了。
授道的聞翰長老不喜歡人遲到,這個點進去惹長老不悅不說,少不得還要引人注目。
想了想干脆還是不去了。
授道堂的后身是演武堂,
想著正是聽道的點,演武堂的人應該不會很多,去找些基礎招式來看看也不錯,蘇清妤折身便朝演武堂走去。
到了近前突然發現不對勁,演武堂這人一點也不少,里三層外三層的都要把場地給包上了,還時不時嚷起叫好聲,圍觀的個個都雙眼發紅。
蘇清妤頓時眼前一亮,直覺告訴她這趟演武堂算是來對了,這是有熱鬧看。
削尖了腦袋往最里頭擠,擠到跟前愣住了。
演武堂正中的場地里,一名弟子已經癱倒了,白衫胸前一點臟印,頭發都從冠里散了下來,狼狽非常,
而另一名哪怕到了這會也沒有收手的架勢,掌風將弟子額前一縷發絲揚起來,露出一張格外熟悉的臉來。
蘇清妤看到這著實忍不住了,憑借著速度上前一擋,掌風落在身上也就讓她后退了數十步而已。
穩了穩身形沒顧上自己,先是去將攤倒在地的扶了起來,
轉臉對下手者怒目而視,
“蘇清溪!方崇怎么你了?你要這樣對他下死手?不嫌丟人嗎?”
兩個人的階別差了這么多,一個筑基初期另一個都金丹了,她怎么想的眾目睽睽之下下手?
蘇清溪收掌,抬眼看過來見是蘇清妤,臉色一瞬間轉冷了下來。
手下的方崇瑟縮了一下,小聲道,
“不是,蘇道友,碧溪師姐沒怎么我,是給我們大家演示術法來著…你錯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