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方響起的獸吼打斷了從前的記憶，夜風吹過草葉帶起沙沙的聲響，

蘇清溪早松了人，左右兩頰對稱的紅，

“阿妤，我知道你恨我，伯母因我而死，你恨我是應該的。”

他說到這抿了抿唇，

“清溪此生別無他求，我甚至不奢望你能原諒我，伯母的仇我會報的，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蘇清妤嗤笑一聲打斷他，

“給你什么機會？別跟我說什么重歸于好，也別跟我說那些幼稚的話，大家都是成年人，”

抬眼看著他越發蒼白的臉，

“我對這些沒興趣，也不稀罕你的愧疚和補償。我娘的仇我自己報，用不著你。”

補償，他能補償什么？能補償的起什么？他欠她的多了，他又能如何補償？

下半輩子么？

別扯了。

蘇清妤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

黑漆漆的房間里女子壓低的泣聲，

“蘇延，我知道你要報恩，這些我能理解，可你為什么要這樣決定，他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妤兒就不是孩子么？”

“妤兒是我們期盼了上百年才得來的孩子，你怎么忍心讓她去頂替別人？你可知她的下場只會是個死？”

“蘇延，你也是個父親，算我求你，你可以毀了這個家求你放過我的孩子！”

“蘇延，如果一定有人要死的話，你殺了我吧，別碰我的女兒，我求你了…我求你了…”

那天的雷聲很響，雪亮的閃電落下來，她的臉色比電光還要蒼白幾分，幾乎是用逃的逃回了房間。

她想不到，她真的想不到，

明明那樣疼愛她的父親，卻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

為什么？

沒等蘇清妤想得明白，沒多久蘇母就死于府中細作之手，

那日里蘇延的話盤旋在她的腦海中久久不散，

他說，

“阿歡，這是妤兒的命，她得認。”

“若有一日她真代了少主死去，我也算對得起家主了。”

……

往事纏繞心頭，蘇清妤看著眼前的少年，目露苦澀，

什么是她的命？她什么都沒做，為什么要認命？為什么要替人去死？

他蘇清溪的命是命，她蘇清妤的就不是么？他蘇清溪是什么狗屁家主的孩子，她蘇清妤就是茅坑里撿來的？！

想到這剛才心里那點不該有的漣漪也靜了，別了眼不去看少年失落的樣子，

“有這閑心就別想有的沒的了，處理你的傷吧。”

蘇清溪方才還有些失落，聽了這話卻是一愣，唇邊舒緩漾出一抹笑來，

“好。”

“好什么好？”

蘇清妤眉頭一皺，這人做什么轉個眼又春心蕩漾的？

蘇清溪笑吟吟道，

“長姐還是在意清溪的，不是么？”

蘇清妤簡直要炸毛：“誰在意你了？”

“蜥群之前長姐可以獨自脫身的不是么？長姐沒有丟下清溪，是不是說明…”長姐愿意與我同生共死？

余下的話被蘇清妤惡狠狠的目光瞪了回去，

“哪來那些有的沒的？上你的藥去吧，再墨跡病死你！”想了想又補了一句，“你先前救我，我只是不想做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