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動作一僵,蘇憫將整個疤痕摸了一遍,兩道痕跡都在背部正中間,平行的兩條手掌長,讓他不舒服的是凹凸不平的紋路像是一塊皮膚被扯下來后,結痂掉落的樣子,早上都還沒有,現在突然出現讓他有些心驚。
蘇憫收回手不動聲色的看向四周,他總覺得有個東西在觀察他。
珍珠鳥蹲在肩上不停的鳴叫,蘇憫用食指順了下它腹部的羽毛安慰它,這時風有點大,珍珠鳥有些東倒西歪,蘇憫低頭將它圈在手心。
“蘇憫小心!”
人類的反應能力有限,即使蘇憫已經極速向旁邊躲去,但腐蝕的身體組織還是濺到了防御服上。
回頭一看,那個從樹背后竄出來的蠱雕已經只剩一灘抽搐的肉泥,還有一些未腐蝕的白骨突兀的支了出來。
這種畫面沖擊力太強,蘇憫一時有些反胃,原本希望盡量能抓活口,但沒想過蠱雕死相會這么凄慘,露恩站在一邊還拿著她的藥劑管,殘留的腐蝕液滴落到草叢里,露出了一片光禿禿的泥土,邊緣是一些枯黃的雜草。
“蘇憫你還好嗎?”露恩走過來想要清理他身上的污漬。
“沒事。”
鳥兒焦急的啄著手心的軟肉,背上的疤痕又開始刺痛了,拉扯著他的神經,沒等露恩幫忙,蘇憫自己使用了院里研究的清潔咒將那些腐爛的身體組織清理了。
“你怎么來這了?”
“這個東西不是跑出去了嗎?”
兩人一同開口,露恩愣了一下,“我找你有事,全雷說你來這了。”
“這個……不清楚,趕緊和全雷說一下吧,幸好現在學生都在教室,馬上處理免得引起恐慌。”
“好。”
露恩沒有任何異議,她當著蘇憫的面將卷軸寫完,朝空中吹了兩聲口哨,一下便從樹梢里竄出來一只貓頭鷹,露恩將卷軸遞給他,囑咐交給全雷,貓頭鷹速度很快,估計五分鐘全雷就會過來解決。
卷軸沒有靈網快,但是可以隨地傳送消息,靈網雖然快,但介質是固定的,不好攜帶……
蘇憫的分析被打斷,露恩現在有些急切,“索倫西說他們精靈有延長壽命的法陣,這是他們的一位前輩為了他的人類伴侶創造的,雖然殘缺,但我和洛蘭已經嘗試著將它復原了,趕緊和我去試試吧。”
蘇憫本想和全雷再次分析案子,但不想露恩失望只好轉頭去實驗室。
洛蘭原本是光明魔法師,但是被下了小人詛咒導致她一直是十歲的樣子,雖然她解不開詛咒但是她魔法造詣極高,蘇憫和她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了。
她身邊有一個發著白光的巨大魔法陣,露恩讓他站到中央去,接著就開始吟誦起了晦澀的咒語,洛蘭在一旁輔助。
蘇憫看著自己腳下運作的法陣,心里還是希望能成功,他花了很久才能接受自己死亡的命運,他非常希望能和卡洛斯一直走下去,要是這個法陣真的能出現奇跡……
一圈圈繁雜的花紋開始迅速轉動,光芒也越來越盛,蘇憫漸漸被白光淹沒,背上的疤痕發熱刺痛,他開始有些眩暈,可能是一直盯著圖案的原因,所以他把頭抬起,想看看天空。
“奇怪,為什么會和法陣貼的這么近……”
“蘇憫?”
“蘇憫!”
蘇憫倒在地上,耳邊是露恩和洛蘭的聲音,但是白光被黑暗包圍了,連聲音也隔絕。
……
那個六翼天使說:“你背后的羽翼是神明的恥辱。
你將被剝奪飛翔的權利。
流盡你骯臟的血液。
你和你父親一樣罪孽。
七宗罪將貫穿你的一生。
你的靈魂將被放逐到地獄……”
他的嘴一張一合,不停的說著話。
蘇憫夢見自己有一雙翅膀,但卻被硬生生的扯離身體,皮膚和肌肉撕裂分離,緩慢又難熬,他聽不見任何聲音,只能感覺到疼痛痙攣的脊背,翅膀被折斷,骨頭發出可怕的脆響,帶著血肉和白骨的翅膀最終被扯出,肉沫和血液飛濺了一身。
血液從臉頰蜿蜒到嘴角,蘇憫嘗到了自己嘴里的血腥味。
這一切都被白光籠罩。
像是在進行神圣重大的儀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