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校園門口,成曜突然頓住腳步。
“咋了?”宋任回頭問。
成曜一摸口袋,空的。
“曲譜好像落在教室了,你先走吧,我回去找找。”
“沒事兒,反正我也沒什么事兒,就陪你回去拿一下吧。”宋任隨意道。
于是兩人就一起回去了。
到了走廊,就見汪雅潔打掃完衛生正準備鎖門。
宋任趕緊叫住,打開了門。
成曜回到座位上翻了下,沒看到。
汪雅潔問:“會不會掉在地上被剛剛掃地的同學當垃圾扔了?”
成曜皺眉,這張曲譜他還沒來得及備份……
“誒!在這兒。”宋任在教室后面招手,他從失物招領處拿起一張紙:“是這個吧?”
成曜忙走過去,拿到手中一看,果然是自己的曲子,他松了口氣。
將曲譜折疊,正要放回口袋。
忽地,他眼睛一凜,又將曲譜展開,翻到紙張的背面。
只見原本空白的紙上多了一連串的音符。
他很快明白這是中間被他反復修改的地方。
跟著音符,他的手無意識的做出敲擊鋼琴的動作,腦海中自然旋出聲音。一聲一聲,音樂流暢,節奏輕快,配合著主旋律,毫無破綻,天衣無縫!
成曜眼中驟然發出光,帶出愉悅的情緒。
他捏緊了紙,語氣有些緊張急促的問道:“這曲譜,是誰撿到的?”
“啊?”汪雅潔有些迷茫,回想了一下,“我也不清楚……不過,剛剛循循回去的時候好像在這里停了一下。”
成曜一頓,沒反應過來她口中的循循是誰。
不過很快,有人為他解了惑。
“姜校花?”宋任訝異的道:“真是是她嗎?原來她也會譜曲呀?”
汪雅潔搖頭:“我也不確定,而且平時沒聽說循循會譜曲。”
成曜眼眸深沉,一時沒有開口。
就在三個人交談的時候,汪雅潔手機來電響了。
她拿出一看,來電顯示是于陶,她回憶了一下,是上次和姜慕一起的那個男生。不過,為什么給她打電話?
汪雅潔接了起來。
電話打通的那一刻,于陶一直緊繃的心終于放下了一點。
天知道他聯系不上慕哥又不知道姜循電話有多絕望,幸好他當時跟著姜慕和汪雅潔互換了聯系方式。
他吞咽了一下口水,迅速急切的說道:“汪同學,姜循有危險!”
汪雅潔腦子一懵,猛地將手機湊近,聲音不自覺的拔高:“你說什么?”
這聲音引起了成曜和宋任的注意,宋任道:“怎么了?”
汪雅潔愣愣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趕緊點了聲音外放。
于陶的聲音從那邊傳來:“我長話短說,有個女的和姜循有過節,找了人要去教訓姜循。我也是剛剛偶然偷聽到那個女的打電話,她們說姜循今天沒有坐車回去,不知道去了哪里,現在正在找她,說是……要劃花她的臉!”
“那個女的找的人是金鼎的,不好招惹。我剛剛打了慕哥電話,一直聯系不上,姜循那邊我也沒有聯系方式。只能找到你了。你趕緊去找人支援,還有聯系姜循,讓她躲起來。“
成曜三人同時臉色一沉,神情凝重起來。
汪雅潔更是臉色一白,崩潰的說道:“我也沒有循循的聯系方式!”
“那就快報警!”于陶那邊聲音有些喘。
“不能報警!”宋任突然開口:“如果對方真的是金鼎的人,以金鼎和政府的關系,報警只會打草驚蛇,姜循會更危險。”
汪雅潔急道:“那怎么辦?”
成曜當機立斷,對手機那頭說:“你先跟著那個女人,看著她的去向。她們現在應該去找姜循了。我們馬上趕過來,保持電話聯系,有異動你及時通知。”
“好。”于陶道,說完便掛了電話。
汪雅潔現在心慌不已:“循循去哪兒了,是誰要教訓她?還找上了金鼎的人?”
成曜和宋任對視一眼,兩個人同時想到了那天中午方月說的話。
——
與此同時,銀臨酒吧里側一個豪華大包間內。
一群五大三粗的男人坐在一起,鬧哄哄的交談著。
其中一個穿著一件白色短袖,黑色短褲的壯漢搓著手開口:“馬上就要見到循哥了,還真有點緊張。”
周圍一圈人笑哈哈的附和,紛紛點頭。
坐在他旁邊,長得尖嘴猴腮的瘦小男人臉上露出一絲不屑,接話道:“平日里手機聯系,大家總是撒潑打滾的要和循哥見面。真到了見面的這一刻,怎么都猥瑣起來了?”
“三猴,那你不緊張,你上!”有人笑道。
“不行!”三猴馬上回嘴,停頓一下,露出一個欠扁的笑:“我也緊張。”
“嘁嘁嘁~”大家哄堂,紛紛笑開。
“誒,你們說循哥長什么樣子呢?有多大?”這一堆人中唯一一個女性溫姐翹起她剛染色的指甲,搭在烈焰紅唇上,好奇的開口,眼中滿是興味。
“循哥不怎么多話,是個話不多的宅男吧?”
“我覺得循哥做事老辣,行事很老練,看起來很有閱歷的樣子。應該比我們都大,有個四五十歲了吧?”
“欸,上次不是有傳聞說循哥很年輕嗎?”
“循哥不是身手挺好的嗎?身材應該保持的不錯,怎么?溫姐這是有想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堆人發出曖昧的笑。
“那可不,”溫姐媚眼如絲,三四十歲的年紀剛好綻放成熟的女人味,眼角的皺紋也像是歲月饋贈的禮物,不見半分老態。
“一堆屁話!這里不是有一個真正見過循哥的嗎?直接問他不就得了。”一個滿身肌肉,臉很圓潤的男人吸了一口香煙,道。
這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引向了韓東域。
韓東域本來在看熱鬧,看他們興致勃勃的討論姜循的身份年齡,已經快要將姜循腦補成中年危機的老男人,再想象他們待會兒看見姜循時候的樣子,臉上肯定像吃了翔一樣復雜,心里是滿滿的惡趣味。
見他們看來,韓東域露出一個世人皆醉我獨醒的淺笑:“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你們急什么?待會兒你們就知道了。”
眾人:“……”
頂著這張隨時要犯罪的臉裝文藝X,他們真的消化不良。
這邊,
姜循站在銀臨酒吧門口,她頭戴一頂淺棕鴨舌帽,穿著一身休閑服,上身黑白拼色襯衣,下身工裝長褲,搭配一雙黑色馬丁靴,低調又內斂。
韓東域早早就到門口等著了,一眼便瞅見了姜循,他趕緊上前去迎接。
“循哥您來了,”韓東域笑,“大家都已經在包間里了。”
姜循點頭。
韓東域就要領姜循進去。
“等一下,”姜循道,然后掏出手機,撥通了家里的電話。
“喂,”接電話的是余清,
姜循抿唇:“媽,我今天去同學家玩,會晚點回來。”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九點之前回來。”
“好啊,”余清沒有多想,只以為是去了汪雅潔家里,“循循好好玩,玩完了可以叫老成去接你。”
“好。”姜循應聲,然后掛斷電話。
韓東域在旁邊聽的一愣一愣的,原來像循哥這樣牛逼的人晚上出門也要向家里撒謊找借口。
姜循神色淡定的收了手機,“走吧。”
“好,”韓東域領著姜循進門,同時解釋道:“這個銀臨酒吧也是金鼎旗下資產之一,兄弟們平時沒事也會在這里聚一聚,內部知道的人也不多。“
姜循點頭,一邊打量了一下酒吧的布置。
大抵是現在時間還早,現在里面的人還不是很多,舞池里也沒有什么人。
他們徑直穿過走廊,直奔最里間。
而里面的人早就翹首以盼。
在聽到門把手旋動的聲音,所有人都站了起來,目光直視門口。
“嘩啦——”門開了,韓東域先走了進來,而他身后,跟了一個低著頭戴著鴨舌帽看不清長相身形纖細的年輕小姑娘。
大家伸長了脖子,還是沒有看見其他人。眾人懸著的心紛紛往下落,又止不住的失望。
之前臉相圓潤的男人按耐不住的開口:“域子,不是讓你去接循哥嗎?你他媽接的人呢?”
韓東域一張兇臉上帶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
眾人直覺不簡單。但還沒來得及想清楚,就見韓東域退后一步,讓身后的小姑娘顯露在眾人面前,韓東域低順著頭,恭謹的彎腰向前伸手示意道:“循哥請進。”
“轟——”包間里一片死寂。
此時,姜循抬起頭摘下鴨舌帽,一張年輕漂亮又冷淡疏離的臉蛋暴露在眾人面前。
沉默,是死一樣的沉默。
良久,有人不敢置信的開口:“域子,你他媽開什么玩笑?別玩了。”
韓東域嘿嘿一笑:“這就是循哥呀,我可不敢隨便開循哥的玩笑。”
這是……循哥?”
“臥槽”、“開玩笑吧”、“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玄幻了?”
包間不斷有聲音冒出,大家都凌亂了。
韓東域津津有味的打量著眾人仿佛調色盤打翻的臉,驚嚇,震驚,不敢相信,活見鬼。他表面一本正經,心里暗爽,看吧看吧,不能我一個人懷疑人生。
姜循上前一步,紅唇輕啟:“你們好,我就是姜循。”
這話一出,諾大的包間突然安靜,大家直勾勾的盯著她。
十九歲的少女被十幾雙極具壓迫感的眼睛盯著,毫不變色。她一只手插兜一只手拿帽子,身子頎長高挑,如墨的發披散,一張臉糅合美艷和清純兩種相對的氣質,毫無違和感。
和她的美貌所映襯的,是她通身的氣質。
此時她雙眉微挑,神情淡漠,眼神卻神秘犀利。她視線輕輕掃過他們,卻讓各個在道上混了多年的兄弟們身體一緊,頭皮發麻,產生一種極危險的信號預警。
只一眼,卻讓所有人都信服了。
除了循哥,只怕沒有人有這么強大的氣場,能令他們折服。即使,她看起來更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年輕小姑娘。
這就是姜循,他們的循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