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學(xué)的時候,成曜叫住了姜循。
他把曲譜遞到姜循面前,很認(rèn)真的開口問:“這是你寫的嗎?”
姜循低眸,紙上的音符流暢,字形飄逸。
“不是。”她否認(rèn)。
成曜抬頭看她,企圖從她的表情中瞧出不同,除了冷淡,沒有任何變化。
成曜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慶幸,他點頭:“我知道了。”
姜循便和汪雅潔走了。
宋任在旁邊搭上成曜肩膀:“曜哥,別這么糾結(jié)。命里有時終須有,說不定到了某個時候人家就出現(xiàn)了呢。”
成曜目送著姜循的背影離開,目光晦澀難懂。
“曜哥哥。”蘇檸樂出現(xiàn)在教室門口,她乖巧的向他揮揮手,笑容溫柔甜美:“我來找你一起回家啦。”
看見蘇檸樂,宋任就想起了方月以及那個驚心動魄的晚上。
“上周末月月突然說要搬家了,去外省讀書,好舍不得她呀。現(xiàn)在上下學(xué)都沒有陪著我,感覺有點孤獨啊。”蘇檸樂悵然若失,神情中滿是毫不知情的傷感和惘然。
真的毫不知情嗎?宋任掩住心里的怪異,在一旁沒有接話。
蘇檸樂有點尷尬,以前要么是方月要么是宋任,都會接她的話,現(xiàn)在方月走了,宋任陷入自己的思緒。聊天突然冷場,就顯得格外難挨。
索性大家都沒有注意到。
蘇檸樂連忙轉(zhuǎn)移話題:“咦,曜哥哥這張曲譜你還沒改完嗎?要不要幫你,雖然我也不太懂,但或許能提供思路呢?”
“不用。”成曜將曲譜收進口袋:“已經(jīng)改好了。”
“是嗎?”蘇檸樂有些驚訝,上周成曜還在為曲譜的事情茶飯不思,沒想到這么快就弄完了。
“嗯。”成曜點頭,“走吧。”
“循循,你可要注意了哈。別讓老梁頭逮著小辮子,不然可有得他說了。”
汪雅潔和姜循一邊向門口走去一邊聊著天。知道下午梁毅的意思,汪雅潔不免提醒道。
“老梁頭就平時好說話,其實就是個笑面虎,可賊著呢。”
姜循點頭,“我會注意。”
“估計也是這段時間你的風(fēng)頭太盛了,也驚動了老師們……”
“咻——”突的一顆球從籃球場上射來,徑直向她們飛去。
“小心!”“快躲開!”
“啊——!”汪雅潔下意識抱住頭叫出聲。
只是預(yù)料的被球砸中的痛感卻沒有席來,籃球場上奔來的眾人只見一個少年從斜側(cè)沖出來,單手截住那顆來勢洶洶的籃球,將兩個女生保護在背后。
“沒長眼睛嗎?”
少年站在兩人身前,沖籃球場上的人訓(xùn)道。
晚夏的傍晚,火燒云在天邊燒的熱烈,少年站在藍(lán)天霞光下,一手抱球轉(zhuǎn)過身,他一頭紅發(fā)張揚,神情桀驁,眉眼濃重,雙眸燦若星空皎月,唇邊帶著抹玩世不恭的笑,頗為痞氣。
此時他的眼神緊緊盯著姜循,目光灼灼,語氣緊張:“這位同學(xué),你沒事吧?有沒有被嚇到?”
姜循將原本要拿出的手收起,放進口袋,淡定搖頭:“沒事。”
少年吁出一口氣,放松下來,眉目舒展,唇邊的笑燦爛:“幸好。”
說著又轉(zhuǎn)身,一手將球狠狠的拋向球場,籃球在空中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曲線,然后重重的砸在球場上。
“下次注意點!”
背對著的少年眸光閃爍,意味深長。再回過頭他笑意加深,更顯體貼:“確定沒有嚇到?要不要我送你……”
“呃?”
他神情愕然,因為原本在那里的兩個人,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
“噗哈哈哈”
這時,從旁邊的樹林后面走出一個男生。
圍觀了全程的聞頌笑得直不起腰,他對著少年調(diào)侃:“喬恒,我早說過,你搞不定她。”
“她可不像你以前接觸過的那些女生,人家壓根不吃你這一套。”
喬恒的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臉上露出惡趣味的笑容。
“這樣,才更刺激更有挑戰(zhàn)性,不是嗎?”
……
汪雅潔一臉懵逼的被姜循拉著走,“循循,怎么了嗎?剛剛那個男生有問題嗎?”
“你有沒有見過喬恒?”姜循突然問。
“那倒沒有,怎么突然提起他——等等,”汪雅潔瞪大眼睛:“不會吧?剛剛那個是喬恒?”
“你覺不覺得他的笑很像一個人。”姜循又開口。
汪雅潔又是一怔,仔細(xì)想了一下,雙目發(fā)光的抬頭,篤定地說道:“聞頌!像聞頌!”
雖然兩個人長相截然不同,但笑起來那股子玩世不恭的氣質(zhì)卻是如出一轍。
汪雅潔這下子肯定了。
姜循回頭。眼中帶了點笑意:“不錯,有長進了。”
“嘿嘿嘿,”汪雅潔不好意思的笑:“所以這就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咯。”
“所以剛剛喬恒在演戲?先來個英雄救美博取你的關(guān)注?”汪雅潔無語凝噎。
姜循頷首,問道:“校霸都這么無聊嗎?”
所以聞頌幫學(xué)生會紀(jì)檢,喬恒花費心思演戲撩妹。
“嗯?”汪雅潔想到喬恒剛剛的舉止:“有一說一他長得還挺帥的。”
姜循無語。
——
晚上姜循回到房間,被她遺留在床上的黑色手機正在床上不停的震動。
白色屏幕顯示來電人一個“鄴”字。
姜循切換成語音模式,接起。
對面是一道頗有磁性的男聲:“小循。”
“嗯。”姜循點頭,復(fù)又意識到對方是看不見的,她一頓。
“回家的感覺怎么樣?”低沉的嗓音很是撩人心弦。
姜循想到姜氏一家,“不錯。”
對方一頓,有些意外能從姜循口中聽到這個詞,那一定是很滿意的。
“有事嗎?”
“呵呵。”男人輕笑,語氣帶上點小埋怨,“你這出去之后杳無音信,也不知道給大家報個平安。都托我聯(lián)系你,看看近況呢。可別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
姜循語塞,“我的錯。“
“那你以后會每天給我打電話報平安嗎?”他藏著小心機狡黠的問。
“阿鄴。”姜循示意他打住。
靳合鄴也沒糾結(jié),很明顯早已熟知姜循的個性,也不強求。
他很快轉(zhuǎn)移話題:“聽域子說他們聯(lián)系上你了?已經(jīng)和金鼎成員見過面了?”
“嗯。”姜循道:“見了幾個核心成員。”
這樣說著,又想到韓東域上次說的認(rèn)出她的方法,實在是離譜。說起來還是對面這個不著調(diào)的說的。
靳合鄴尚不知情,只以為姜循是主動聯(lián)系的。事實上他也沒有想到當(dāng)初的一句戲言,居然真的讓韓東域記住了并且認(rèn)出了姜循。
“那你現(xiàn)在打算怎么辦?接手坐鎮(zhèn)金鼎嗎?”
“不。”姜循回道:“金鼎目前有韓東域他們打理,運作體系已經(jīng)成熟,基本沒有什么問題,沒有接手的必要,而且他們的能力我也放心。”
男人頷首:“那你的打算?”
“我目前在宴高讀書。”姜循沉吟,“現(xiàn)在不急,慢慢來。”
靳合鄴有些詫異:“你去讀書了?那考試不是欺負(fù)人嗎?”
姜循一頓:“我會低調(diào)。”
靳合鄴哼笑出聲,“不過,難怪上次域子說你下手輕了,原來是回歸校園生活,找回青蔥歲月,所以心也跟著軟了呀。”
姜循很快明白這是說她上次處理李業(yè)的事情。
她在房間踱步,抬頭看向前方那面油畫墻,那色彩明亮絢爛,沖擊力十足。
她語調(diào)清淡的道:“旁邊有小孩在,下手太狠容易嚇著了。”
平淡的一句話,反而讓靳合鄴沉默了。
良久,他嘆口氣,語氣沉沉的道:“小循,你要記得,你也還是個孩子。別把自己逼得太緊了。”
姜循語氣不變:“我知道。”
靳合鄴又是嘆了口氣,心知她沒有聽進去。
“讀個書也挺好,好好體會一下普通小孩兒的生活,找找活力。”他自我安慰的說,“最近的事兒你也少操點心,有我們大家?guī)湍愣⒅霾涣舜笫隆D憔桶残牡暮煤媚钅顣瑒偤谜{(diào)整一下狀態(tài)。”
想到姜循沒有出去前的心理狀態(tài),他又是一陣憂心。或許這樣調(diào)整一下,會有效果呢。靳合鄴心里隱隱希翼。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