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循一行人到了銀臨酒吧。
“姜循?”
路過走廊的時候,身后突然傳來一個驚喜詫異的聲音。
大家回頭,就見喬恒站在一個包間門口,正抽著香煙。
他一頭紅發(fā)格外張揚,即使在昏暗的過道里也不減半分色彩。
喬恒掐滅了手中的香煙,方才走上前去。
看了眼姜循身后的人,說:“你和朋友過來玩啊?”
有陣子沒見到這個人,姜循還有點恍然。
她點頭應(yīng)是。
喬恒笑了下,突然說道:“上次你的籃球比賽我去看了,很精彩啊。你果然很厲害,實力不輸男生哇!”
“有機會一起打球!咋倆比一場!”
姜循嘴角微勾:“好啊?!?/p>
喬恒看了眼旁邊等著姜循的人,便自覺沒有多攀談:“那你好好玩。”
他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包間:“我也和朋友出來玩。”
姜循點頭,一行人便往前走。
“阿恒。”這時,陳夢雨從身后包間走出來,就見喬恒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向前方。
“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眴毯忝碱^一皺,冷下臉來,看都不看她就要進包間。
“阿恒!”陳夢雨叫住他,露出倔強的神色。
“你為什么要這么討厭我?我哪里惹你生氣了?你和我說我愿意改的?!彼锨跋肜瓎毯愕氖郑骸拔覀兒秃煤貌缓谩!?/p>
喬恒厭惡的避開她的拉扯,“我以為我已經(jīng)說得很清楚了。當初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說過只是玩玩,不要當真,我也從來沒有給過你任何承諾。你也同意了,結(jié)果分手時你賴死賴活不說,還到處欺負和我靠近的女生,孤立、打壓別人,還找人跟蹤尾隨我,你以為你是誰?”
“我……那是因為我愛你?。 标悏粲隃I眼婆娑。
喬恒嘴角微扯,不再多言,轉(zhuǎn)而進了包間。
要不是今天是兄弟組的局,他事先不知道陳夢雨也在,不然他打死都不會過來。
而他身后,陳夢雨露出瘋狂的眼神。
阿恒……你永遠都是我的!
——
宋任一進門就拿起麥克風要給大家秀一下他的歌聲,他選了首時興的情歌唱了起來。
“緣分太奇妙……像鏡頭電影的橋段……啊啊啊??!”
那嗓音,鬼哭狼嚎,驚天地泣鬼神,簡直不堪入耳。
一行人臉上的笑瞬間凝固裂開,汪雅潔一把沖過去搶話筒。
“宋任你冷靜一下——!”
“?。吭趺戳耍俊彼稳芜€沉浸在自己的歌聲中,一臉懵。
“唱得怎么樣?是不是太感動了?我再給你來一首!”他得意洋洋的。
完全忽視汪雅潔一臉抽搐一言難盡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一行人在后面笑得開懷大笑。
于陶鼓掌:“實在是太感動了!”
姜循坐在沙發(fā)角落,喝著飲料。
成曜坐在她旁邊,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汪雅潔和宋任搶話筒,好像完全被她們吸引了。
突的,姜循那款黑色手機亮了一下。
是韓東域的消息,原來是上次銀臨酒吧見面讓銀臨的負責人認識了這個被老板們親自接待的女孩,這次見姜循來了,負責人就特意和韓東域打了個招呼。
姜循簡單說了下是和同學來玩,不用管她們。
她低著頭按手機,盈盈的光照在她臉上,映得她的一張臉冷冷清清的。
成曜突然意有所指的開口:“你好像變了很多。”
姜循打字的手頓住。
“是嗎?”她語氣平平的反問。
“是?!背申渍f,“三年前認識你的時候明明是很……外向的個性,高傲放縱、不可一世。三年不見,你倒是內(nèi)斂冷漠了很多?!币采衩亓撕芏?。
“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p>
姜循摁熄屏幕,沒有接話。
“所以,這三年你去哪兒了?”她不接話,成曜便主動提及。
姜循目光深沉,表情諱莫如深,語氣幽幽:“不要好奇,會死人的。”
成曜一怔。
姜循卻突然表情一松,嘴角勾起:“怎么樣?嚇到了吧?!?/p>
“嗯?”成曜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
姜循卻已經(jīng)收回視線,拿起杯子抿了一口,無所謂的開口:“就是去一個不該去的地方待了三年?!?/p>
什么叫“不該去的地方”?
成曜盯著姜循,仿佛這樣就能探知到她的秘密。
姜循卻放下杯子,徑直向外面走去。
“你去哪?”成曜下意識留住她。
姜循側(cè)過頭,露出戲謔的弧度:“廁所?!?/p>
呆了半晌,成曜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問了什么蠢問題。
他冷著一張臉,耳朵卻紅了。
索性在昏暗的光線下,什么也看不清。
……
姜循在女廁里洗臉,廁所燈光明亮,周圍潔白一片。
姜循站在洗手臺前面,打量著鏡子里的那張臉。
這毫無疑問是一張殊色無雙的面孔,每一個細節(jié)都仿佛是由上帝親手打造,清麗脫俗、顏若朝華。
只是面色太冷,氣質(zhì)清冷,便生生壓住了臉上的那一份艷色。
她仔細的看著這張臉,突然嘴角勾起、笑弧微深,她的眼尾本就微微上翹,此時眼神一斜,便帶出些許傲氣,生出驕矜自持之感。
再無半分冷淡之色。
“好像完全換了一個人?!?/p>
姜循看著這張熟悉又陌生的臉,耳邊好像又響起了那人的話。
彼時她們用兩張一模一樣的臉四目相對。
而她已奄奄一息,趴在地上滿身傷痕,卻仍倔強抬著頭,不肯落下半分傲氣。
“我姜循只做對的事?!?/p>
“我從來沒有做錯什么、也沒有對不起誰?!?/p>
“這是我自己選的路,既然決定了,就絕無后悔可言?!?/p>
“只是對不起我爸媽,還有小慕,只怕小慕到現(xiàn)在都還恨著我,恨我毀了這個家……”
“我死后,姜循這個身份給你。我沒有什么要求,只求你對他們好點,保護他們遠離黑暗、一世無憂。”
她在那樣邪惡的地方,受盡百般折磨,甚至沒有撐過一個月。
她也只來得及見她最后一面。
然后那個向來高傲不可一世、永遠站在人群中間耀眼奪目的女孩,就死在了這個世界最骯臟灰暗的角落。
悄無聲息,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