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害怕的不斷承諾的樣子，溫炙這才收斂了怒氣，轉而看向溫如初：“走吧，我還有事要問你。”

“嗯。”溫如初乖巧的點點頭。

走時還不忘回頭看了一眼溫朝陽，露出一個帶著挑釁的笑容，誰讓你扔我書的。

看著她這表情，本沒有生氣的溫朝陽立刻也覺得有些氣不打一出來，可礙于溫炙還在，他就算再生氣也只能暫時作罷。

溫如初在溫炙的帶領下去到了旁間的客房內。

客房里的布置很是簡單，也就一些主坐與客座外加一些裝飾用的盆栽而已。由于這兩日沒什么客人的到來，這桌上也沒有放置茶水和點心。

溫炙看著前方掛著的一幅字畫，始終未曾說話。

看著他的背影，溫如初不由地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

她知道當日的解釋或許并不能徹底接觸阿兄的疑問，但是她以為至少還可以多拖延幾日的，畢竟事實真相實在太過離奇，說出來定然是不能輕易相信的。

“昨夜我回想了一下這些日子你的話語還有行為，始終有一些疑問不得解釋，你能否替我解釋清楚？”溫炙還是看著那一副字畫，但語氣已經(jīng)不像是之前那般的平靜的讓人害怕，而是帶著一些低沉。

“什么疑問？阿兄說來，我定不會瞞著阿兄的。”衣袖中相交的手緊了緊，她現(xiàn)在也有些不知道究竟該怎么辦才好。

她真的不想欺瞞阿兄。

“這九尾妖狐的案子，當時我一心想著案子，卻始終沒有發(fā)覺，如今想來，你當時提出去盛怡酒樓便像是早就知道什么一樣，特意說出來讓我們去的，還有那琵琶女，她分明就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你卻是堅定不移的懷疑了她，并讓小桃去調查她，讓銀文去跟蹤她，仿佛你一開始就知道她是兇手一樣。還有三皇子，昨日我問過他為什么會聽了你的話帶了兵馬，他說你同他講不帶兵馬或許會出危險，這我理解，是為了以防萬一，但你自己竟也帶了那專給武士服用的消解內力的藥還有匕首，這就讓我不得不懷疑，你是否開始就知道這整件事情的真相，從而引我們去抓住兇手。”說到這里，溫炙頓了頓，背在身后的手也緊了緊。

隨后，他轉身，看著溫如初，眸光泛著許許多多的情緒，有掙扎、有懷疑、還有一些悲傷，停頓一陣，他艱難開口：“這一切真的讓我很難不去懷疑你，可是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卻不得而知。我問過小桃和銀文，自打你醒來后，便經(jīng)常讓小桃去打聽外頭的事情，還讓小桃將她在府內府外打聽到的所有消息盡數(shù)告知與你，連家中人也不例外，而銀文這些日子也因你的差遣而四處奔走，觀察他人的行蹤，其中也不乏阿爺阿娘。還有阿爺壽辰那日，我竟沒有想到你竟會是一個會算計人的，若是換做從前的你定然是不會如此。我如今雖是公務繁忙，但我也知道，你一向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從不關心他人有何舉動的人，知道的外事也都是我回來時同你說一說而已。我本不愿懷疑你的，可你做的這些事卻讓我不得不去懷疑。”

說罷，他閉了閉眼，似是下了什么決心，再睜眼的時候他眼里只剩下了堅定：“告訴我，你的目的是什么？又或者，你究竟是誰？假扮成阿初有什么目的？”

看著這樣的他，溫如初知道此刻再多的解釋也是徒勞，換來的定然還是阿兄的懷疑。

阿兄聰慧，她一直都知道，但她更知道，阿兄多疑，但凡有那么一點風吹草動，他便不可能坐視不理，更何況如今還是有可能威脅到他最疼愛的妹妹的事情。

但是她現(xiàn)在更知道，阿兄還是愿意相信她就是她的，否則也不會同她說如此多的話。

既如此，她也沒什么好怕的了。

“在我回答你之前，你能否先回答我一個問題？”溫如初迎上他的目光，面上帶著坦然無懼，看不出絲毫的退縮和恐懼。

“什么？”

“首先，我可以保證的是，我絕不會做出對不起阿爺阿娘還有家中所有人的事，但是如果有一日身為你親妹妹的我，為了保護你們做了違反朝廷律法的事，阿兄會護著我嗎？”

“什么意思？你要干什么？”溫炙上前一步，帶著些些焦急。

溫如初定定的站在原地，目不轉睛的看著他，等待著他的答案。

看著她的樣子，溫炙本想抓住她肩的手突然間像是沒了力氣一般垂下來，他后退一步，又回到原地，沉默良久，他轉身又看向那副字畫。

百代忠良，功在當代不可改；天降紫星，三尺長綾覆白雪；一朝煙雨，三年婆娑，光耀千秋終有時。

這是當日那道士帶著嘉寧回來時所說，那之后阿爺便這話寫下來掛在了這墻上。

雖然他們至今依舊不明白這是何意，卻也知道莫家百代忠良，自是永遠忠于朝廷。

因此......

溫炙垂頭，雙手再次背到身后，沉重開口：“朝廷律法，不容私情。”

得到答案，溫如初這才算放下了心。

阿兄正直善良，卻也是十分看重家中人，她還怕萬一有一日她不得不違了律法，被阿兄知道該怎么辦呢，如今有了這個答案，她也沒什么好怕的了。

“不過，在你犯錯之前，我定會阻止你。”溫炙再次轉身看著溫如初，面上已然沒了方才的掙扎。

溫如初微微一愣，隨后又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果然，這才是她的阿兄。

“你要的答案我說了，現(xiàn)在當也是該回答我的問題了，你究竟要干什么？又或者，你究竟是誰？”

“說來阿兄可能不信，但卻是真真實實發(fā)生的事情。”

溫如初此刻也不再猶豫，而是將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他。

“你所說之事實在離奇，我實在有些無法相信，可如若不信，我也是在想不出你會這樣的理由。”

并沒有想像當中的驚訝，溫炙反而是一臉平靜，甚至還認真的思索了起來。

“若當真如你所說，在此七年后我們溫家會因為被誣陷謀反而被全族問斬，那如今當真是要未雨綢繆才好，你說說，你要如何做？”

對于他的反應，溫如初有些意外，本以為還要多花些時間才能讓阿兄相信，沒想到他居然這么快就信了。

“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該怎么做，畢竟還有七年的時間，我想現(xiàn)在能做的就只有保家族平安，不讓家中任何人出現(xiàn)任何事，以至于后面被人抓住把柄。”

“既如此，便這么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