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垃圾船...”
卡洛愣了下，抬起頭來看向那高高的黑色水泥船，心頭突然有了一種明悟。
之所以用水泥船這種早就被歷史淘汰了的東西來裝運貨物，也許從“守夜人”的本身出發，就是為了省錢。
畢竟這艘船要跟隨船上的那些東西一起，沉沒在大海之中，相比于船廠那些造價昂貴的船只，水泥船明顯是更加適合執行這種任務的。
“不過倒是也有點奇怪。”
說話的是倫恩，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眼神中閃過了一絲困惑：“雖然說我也在‘代行者’工作了十多年了，但真還是第一次見過能夠靠岸的水泥船，而且以往也沒聽說過這種例子啊...”
卡洛沒有說話，只是將那枚命運硬幣握在手心，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腦海中立刻閃過了一種可能性。
如果，如果說這艘船在海上航行時，命運硬幣每天進行自我拋擲的結果都是正面，那樣的話也不是沒有靠岸的可能性。
但這其中要刪去幾天，比如說被海盜劫掠的那一天，又比如說靠岸的這一天。
如果碰到的不是安妮，說不定船上的船員們此刻早就已經上岸了，這應該也是“運氣”的一種體現。
“我把船上的貨物拿下來了。”
說話的是安妮，她棕色的眼瞳中閃過了一絲恐懼：“怎么辦？”
“什么？”
倫恩的表情瞬間變了，他一把扯住過了安妮的手腕，厲聲喝問道：“那個東西在哪里？”
安妮的眉頭皺了起來，小聲道：“我讓那個小子帶回部門里了。”
“怎么回事？我并沒有看到你手里拿著東西！”
倫恩松開安妮的手腕，看向卡洛的眼神中明顯地多了一些戒備。
“我沒能帶的回去。”
卡洛聳了聳肩，對于這個他早就想好了理由：“在找到馬車的時候，那樣東西被人給搶走了，我的能力與戰斗幾乎沒什么關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
“被搶走了？”
倫恩忍不住失聲道：“沒理由啊！”
“他們是壞人，”
卡洛嘆了口氣，“壞人搶走一個看起來像是藏寶箱的東西，本身就不需要理由。”
“你的邏輯真是太適合成為‘代行者’了……簡單粗暴……”倫恩喃喃地說。
“那現在應該怎么辦？”
說話的是安妮，她的眸子此刻顯得微微有些黯淡了，應該是超凡能力使用過度的一種表現。
“一般來說，‘垃圾船’上有一些普通人，還有些則是被‘守夜人’定義為‘瀕臨失控’的超凡者。”
倫恩深深地吸了口氣，將目光投向遠處的那條黑船：“那些普通人本身是從哪里來的我不怎么清楚，但是我知道的是，那些‘瀕臨失控’的超凡者們，必須要被清洗出局！”
“殺……殺掉他們？”
卡洛聲音顫抖，“沒必要吧……在海里找個小島，上面修幾間屋子，把他們送到那里去，定期送給養不就好了？”
“島嶼上的終生度假？要是這么好的待遇我都想要瀕臨失控了，”
倫恩忍不住苦笑，“可你覺得‘守夜人’里面會有那樣的慈善家？組織里那些暴徒們最大的慈善就是能夠在你戰死以后給你找一個免費的墓地。”
“聽起來真是可怕啊。”
卡洛忍不住低頭嘆息，但緊接著，他又立刻抬起頭來，他感受到了一股驚人的超凡力量在周圍凝結！
驚詫地望向一旁的安妮與諾蘭，倆人依舊是像之前一般，安靜地站在那里，但卡洛聽到了尖嘯的風聲。
大概只有在龍卷風的中心你才能聽到的，那么刺耳的風聲。
“往后一點。”
倫恩嘆了口氣，伸手拉住卡洛的衣領，將他扔到了自己的后面：“把舞臺交給她們吧。”
下一刻，一撮火苗從安妮的身上升起，卻并沒有被那樣強烈的颶風給吹滅，那狂風如同有了意識一般，將火焰卷入了其中。
極高的溫度和極烈的火焰在強風的催動下形成了自然界罕見的奇觀，“火焰龍卷”。颶風的中央一道搖曳的火蛇扭動著升空，數千度的高溫在凝聚，而后火蛇碎裂，鉆入了颶風的縫隙中。
卡洛看著那道向著遠處水泥船逐漸靠近的火焰龍卷，突然明白了：“她們要毀掉這艘船？”
“嗯。”
倫恩微微點頭：“以她們的能力應該可以，只要在船身上弄出一道稍大一些的裂縫就行了。”
“你們瘋了？！”
卡洛不敢置信地搖頭：“海里還有很多等著上岸的人！如果船沉下去的話，帶起的漩渦會讓他們全都死在這里的！”
“他們本來就不應該活著到達這里。”
倫恩的眼睛中閃過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按照‘守夜人’原本的計劃來看，他們早就該安靜地躺在海洋里面了，能夠多活幾天，本來就是女神對他們的恩賜。”
下一刻，那道劇烈的火焰龍卷狠狠地撞在了水泥船的側面船身，正如倫恩所說的，黑色的船身在這樣的撞擊下，一下子出現了一道巨大的縫隙。
卡洛看到有幾個身影，在龍卷與船身碰撞的瞬間下了船，他看不清楚他們是自愿跳下去還是在顛簸中掉下去的，但是毫無疑問的是，他們入水以后都沒能再漂浮上來。
雖然是在水上，但從這樣高的船身上落下以后，如果是側面入水還好，平面入水的話五臟六腑會在與水面碰撞的瞬間全都受到嚴重的傷害！
眼看達到了目的，安妮與諾蘭立刻收回了自己的超凡力量。
失去了能量支撐，劇烈的火焰龍卷很快散去，一開始水泥船上還看不出來什么太大的異樣，但片刻后，這艘本來就十分笨重的水泥船幾乎是以肉眼可見地速度下沉，水面出現了一個相當明顯的漩渦！
“救命...”
“救救我們...”
“我們經歷了千辛萬苦才活了下來，不要...”
一個個微弱的呼救聲從海面上傳來落在卡洛的耳中，他卻只能目含悲意，低頭不見。
在他的眼中，這分明是對生命的褻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