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送？”
“還有這種好事？”
“不是股份到底是個啥東西，能當錢花嗎？”
“是啊，這世界白送的東西，能有什么好的？”
“周先生，既然是白送，那我們還能有補貼和買斷工資嗎？”
“當然不可以。”周景致也算是服了：“各位，只能二選一。要么拿買斷工資和一千塊的補貼，要么留下來和廠子共進退，免費送股份。很多人不明白股份是個什么東西，我在簡單的告訴大家，比如我送你們百分之一的原始股份，將來有一天，汽水廠市值超過一個億或幾個億的時候，那你們每年的分紅，都不會低于一百萬，甚至是幾百萬，你們只要躺在家里數錢就行了。我的話，能聽懂嗎？”
“啊？”
“什么？”
“一百萬？”
“還，還幾百萬？”
“周先生，您確定不是在開玩笑？”
“我感覺這小子是個大騙子，一分錢不花，就像用原始股份打發我們？”
“他這是故意給我們下套，用什么原始股份忽悠咱們，這眼末前的工資和補貼不要，要他畫的大餅，能當飯吃嗎？”
“說的對啊，周先生就是個騙子，你看他吐沫星子橫飛，不就是想讓我們留在汽水廠，最后雞飛蛋打，一毛錢都撈不著嗎？”
“要不說，這些人的心腸啊，都壞透了呸。”
“不能聽他的，我們要守住底線。”
“買斷，拿錢，要補貼。”
“買斷，拿錢，要補貼。”
周景致看著人山人海的議論聲，也不必再解釋了，大聲喊去：“諸位，不要著急，一共才二百多人，今天簽不完，明天接著簽，三天之內，我們可以完成這項工作，但我還是希望大家要考慮好，汽水廠是有前途的，是可以讓你們，成為百萬富翁的，留在汽水廠，我們團結一致，他不好嗎？”
“啊就呸。你們這些當頭頭的，心都黑透了。”劉哥李哥趙哥猴哥，一個個蹦出來，咧嘴道：“我們也不是傻子，非要聽你擺布，汽水廠就這個樣了，他好不了啦，簽合同，簽買斷，要補貼。”
“簽合同，要補貼。”
“簽合同，要補貼。”
人山人海，萬眾一心要補貼。
周景致搖了搖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那行吧，所有人排好隊，按照今天進廠時候領的小票數字，按照先后順序排好，誰敢插隊，走后門，不守規矩，我連買斷的機會都不給你。”
事實上，周景致經驗豐富。
在未來，無數商家搞活動，企業搞活動，甚至一些大型的群體活動，都涉及到一個原始問題，就是排隊。
對于人類這個物種，周景致也是感同身受的。
不守規矩，似乎已經習以為常。
也整不了。
但是對于大環境整不了，小環境，周景致還整的了。
今天一大早，張三浪等人就有活干了。
所有進廠的廠職工，每個人發了一張小紙條，美其名曰，是買斷合同的資格，當然每張小紙條上都有數字，從12345，到6789，10。
一直到二百多人，全部排好順序。
如果弄丟，失去資格，所以，請妥善保管。
至少在這一刻，用上了。
從來都不樂意排隊，早早就全家老小一起上的組團們，一聽要排隊，全都不樂意了。
各種言辭紛飛，說什么我媽腿腳不叫，我老公鬧肚子。
我媳婦懷了受精卵，我胳膊腿有毛病。
我不是人……
反正各種語言都能給你蹦出來，就是不想排隊。
不過周景致一句話，就解決了這個問題：“凡是不守規矩，強行，夾心，一旦被發現，視同你放棄買斷資格，我一毛錢都不會給你，所有排隊，立刻排隊。”
一聲令下，鬧鬧哄哄的汽水廠，瞬間安靜下來。
除廠職工外，所有的全家老少，都一邊待著去。
按照進廠的先后順序，排隊簽署買斷合同。
與此同時，周景致還不忘大聲囑咐：“雖然大家都下了決心，要離開廠子，但身為執行人，我真的希望大家能重視這次的決定，也許不遠的將來，你們都可能是百萬富翁，甚至千萬富翁，為什么不愿意留下來，和廠子共進退呢？”
奈何周景致所有的語言，都是廁所紙，沒有人聽他的。
在1978年，周景致至少是忽略了這些人連萬元戶都觸不可及，你跟他們談什么百萬千萬，那是比空中樓閣還不現實的鏡花水月。
沒有人，是相信周景致的。
“好吧，既然沒有人愿意聽我的話，我最后強調一點。”周景致扯開嗓子，大聲喊去：“合同上白紙黑子，已經寫的清楚。不論汽水廠進來是好是壞，一旦簽署買斷，都與你再無關系。所以，洪興汽水廠不接受任何形式的后悔，鬧事。將來有一天你們要是后悔了，想要回來，請你們記住你們今天簽過的合同，我一個人，都不會要。”
周景致是要告訴所有人，不能看著廠長不好了，人人都想跑。
也不能看著廠子好了，人人都想回來。
不能好事都讓你占著，讓別人擔著風險。
作為未來最頂尖的投資人之一，周景致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他愿意給同生共死的職工巨額分紅和權利，哪怕笨一點，慢一點，都沒有關系。
這個世界不缺聰明人和強者，但唯獨少了忠誠。
在創業的日子里，周景致經歷著人世間最慘烈的競爭，打壓，甚至背叛。
所以他更愿意看見那些，哪怕不那么聰明的下屬，愿意陪公司，全力以赴。
對于忠誠的人，周景致將給與巨大的權利和紅利。
對于背叛者，輕易放棄者，或者說眼前的這些人，周景致會在合同里寫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你們可以拿到想要的錢，但是在簽字的這一刻，你我，你們和洪興汽水廠，再無關系。
本人承諾并保證不在和洪興汽水廠有任何瓜葛，不論將來洪興汽水廠市值上億還是倒閉破產，本人都立此為據，再無關系。
簽字：
署名：
日期：
按手印：
周景致看著人山人海，終于還是嘆了口氣。
自己苦口婆心，竟然沒有一個人愿意留下來，哪怕是自己的父親周成猶猶豫豫，都在姥姥和老爺的鼓動下，逼著他，簽署了買斷合同。
突然……
有人喊了他一聲：“周先生，周先生。”
“誰？”
周景致回頭，看見年輕的媽媽的孫思辰正翹著腳，喊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