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聲沉悶的槍響。
裝了消音器的槍被青年穩穩拿在手中,他保持著往前指的動作,姿態散漫隨意到不像是剛對人開過槍的。
幾縷斷截的銀色發絲帶著灼燒感從半空緩緩飄落。
子彈擦臉而過。
燕寧微愣兩秒,隨即垂眸看向落在手背的頭發,嘴角笑意已經收斂,低著頭,十分沉默。
一秒鐘的上膛聲,四個槍口再度朝青年逼近。
楚沉瑜卻毫不在意,她往后靠去,修長指尖一轉,用槍尾端輕輕抵在臉側,看著對面似乎被打懵圈的女生挑了挑眉,“燕小姐別緊張,我就是檢查下游戲道具。”
風釗凌厲的眼神瞬間刺過來。
沒有人說話,氣氛逐漸壓抑。
片刻,燕寧似乎回過神,她慢慢抬起臉,瞥見楚沉瑜被包圍的場景,擺擺手示意保鏢們先退下。
風釗頓時緊張:“小姐。”
“沒事。”燕寧精準碰到臉頰刺痛部位,往前一抹,潔白手指霎時被染紅,血腥味彌漫。
她輕輕嘆息一聲,沒有任何想要發脾氣的征兆,甚至重新揚起笑容,溫柔得像窗外弦月,緩和得,純粹得,足夠讓人放下戒備心生好感。
然而她漂亮婉約的臉有半邊被鮮紅炙熱的血浸染。
楚沉瑜不動聲色地轉著輪盤,唇邊忽然勾起幾分戲謔弧度,“你跟他差得真遠。”
燕寧接過風釗遞來的濕紙巾,擦拭面上血跡,聞言饒有興趣地問:“誰?”
心里自動屏蔽掉那個名字,楚沉瑜換了個叫法:“你哥。”
身為哥哥的燕崢冷硬頑固得像寒川冰雪,妹妹則溫和從容得如天上明月。
兩個絕對極端。
要不是那雙同色眼睛跟有些相似的面龐,楚沉瑜根本不會把這兩脾性相差南北的人認成親戚。
燕寧愣得時間明顯更久,但很快反應過來,淡聲道:“正常。”
眼見合作談崩,青年明顯不會合作,燕寧也不打算多留。
“先生什么時候反悔了,歡迎隨時聯系,”她理了理被子彈打亂得頭發,“這里是我的私人辦公室,不著急走可以繼續坐,沒人打擾。”
楚沉瑜點點頭。
燕寧深深看她一眼,隨后帶著風釗等人離開。
得了她吩咐,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包廂都只會有青年。
直到關門聲入耳,楚沉瑜才呼出口氣,頗為不耐地扯松領口,拇指在鎖骨處狠狠擦過,燥郁情緒隨即平息。
她倒不至于怕燕寧一個小姑娘,只是沒想到小姑娘那么瘋,上來就和她玩了個大。
楚沉瑜瞇了瞇眼,視線落到銀色手.槍上。
燕寧離開時沒帶走它。
又轉兩圈輪盤,楚沉瑜伸出長腿在沙發底劃個半弧,腳尖碰到個硬物,她順勢勾了出來。
是個純黑色小型工具箱。
打開,里面工具一應俱全。
根本不用找,拆卸槍.支所用工具全在。
她反正無聊,就地開拆。
沒多久,大概也就十幾秒,槍瞬間變成一堆零件。
按照部件分類放好,楚沉瑜將子彈從輪盤中一顆顆撿出。
除掉最開始試探燕寧那次,面前還有五發子彈。
六個彈孔,裝得滿滿當當。
燕寧根本沒想讓她活。
楚沉瑜捻起一顆拿到眼前端詳,漆黑眸子中浮現微妙的滿意情緒。
腦子夠聰明,下手夠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