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起訴案,我接了,”張律師已經緩過來,胸腔中涌起凜然而深的義氣,“雖然想要讓對方付出代價有點難度,但您給出的證據很充足,勝訴不成問題。”
而且,他頂頭上司也明確吩咐過,讓他好好完成楚先生的委托。
楚沉瑜輕緩一笑,她鮮少將內心情緒展露人前,這會眼眸卻閃著剔透的光,內里深暗一掃而空,驚喜之情溢于言表,又克制著。
“那就拜托你了。”
張律師正義感直線爆棚:“這是我應該做的!”
楚沉瑜客氣有禮地請張律師吃飯,對方以趕回事務所草擬起訴書為由婉拒,轉頭又怕她失落,連忙補上等勝訴再說這一提議。
張律師現在看到雇主都恨不得把他保護起來,起碼在案子結束前,保證他不受到半點傷害。
人對另一個人的情感往往來得莫名其妙。
楚沉瑜嘴角輕勾,等張律師離開后,笑容才緩緩恢復成面無表情。
-
中午時,舊物修復店終于迎回真正的主人。
店內只有細微翻書頁的聲響,楚沉瑜手撫在觸摸屏上,滑動調整燈光亮度,隨口問:“怎么還在這?”
燕崢轉過身,眼神定在她身上,“有點事想問你,司厘快過來了。”
他換過衣服,襯衫扣至最后一顆紐扣,深藍色衣領上方飽滿喉結凸起,利落分明的下頜線順著修長脖頸延伸進領口。
神色倦怠,腦后小揪揪隨意扎起,頹喪地垂著。
楚沉瑜上前一步,握住那簇小揪揪。
燕崢背脊微僵硬,“?”
“晃來晃去還挺有意思。”楚沉瑜說著還真輕輕搖晃幾下。
快把自己僵成木雕的燕崢:“......”
青年不是隨意開玩笑的人,他控制呼吸,輕聲問:“發生什么了?”
“沒,”楚沉瑜放過可憐巴巴的揪揪,越過沙發坐到他對面,自己給自己倒茶,“你想問什么,問吧。”
語氣從容,出奇的好說話。
燕崢唇線抿薄,凝視著她未動。
楚沉瑜見他一時半會不想開口的模樣,便拿出手機低頭玩游戲,指尖若有所思地戳了戳屏幕。
她或許能猜到他要問什么。
無非就是她與燕寧之間的交易。
直至茶水漸涼,燕崢也沒有出聲,不知道是懶得問,還是自己想通了。
楚沉瑜早坐到操作臺前開始工作,對于他消極怠工在這偷懶不辦案毫無反應。
按燕寧的解釋,燕崢目前只在刑警隊掛名當編外人員,只有遇到重大緊急案子,才會需要他幫助。
其余刑警隊能搞定。
總之閑人一個。
她專心切割手中玉料,一點點雕刻雛形。
“這幾天老下雨,下得我心里發毛,總覺得沒好事。”
鐘司厘進門就抱怨,把傘放進門邊雜物框,而后坐到單人沙發上,骨頭散掉一樣靠著椅背。
燕崢翻閱典籍,不可置否:“迷信。”
“得了吧,你這樣的還說我迷信。”鐘司厘仗著好友沒脾氣給嗆了回去。
但他也不敢調侃太過,畢竟燕崢冷淡善變得很,前一秒互懟,下一秒就能拿槍爆他頭。
主動跳過這個話題,鐘司厘問:“楚先生回來沒?再不回來我就得跑醫院去找他了。”
話音剛落,他就見燕崢從典籍里抬眸,目光淡淡看向他后方。
鐘司厘心領神會地轉頭,“哎,楚先生中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