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曳忍氣吞聲，沈立很滿意，他把對妻子扭曲的愛轉移到了孩子的身上，他卻裝作不知。
沈曳很爭氣，他并不像其他的富家子弟一樣只知道吃喝玩樂，他很努力地學習，他很有天賦，也很有才華。他會彈琴跳舞，也會書法作畫。
作為獎勵，沈立讓他在家穿裙子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少年也長成了高大帥氣的模樣。
只是，他再也不可能是那個喊著“喬喬”的單純孩子了。他恨沈立。他巴不得離沈立遠遠的，再和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想帶喬喬離開A市。可是她早已躺在A市陵園的墓地里。
而念安市，是喬喬的故鄉，是沈曳向往的地方。
*
周一到了，一大早路晴就要來學校參加升旗儀式。
念安一中操場站著整整齊齊的隊伍，同學們穿著整齊劃一的校服，主席臺下一片藍白色的海洋。
今天主持升旗儀式的是一班的江述白。早上的陽光溫柔又明亮，照在少年身上，泛出一圈柔軟的暖光。
少年聲音清澈好聽，光是站在那里，就會讓人不由地想靠近。底下有很多暗戀江述白的女生，都恨不得把眼睛黏在他身上。
路晴看了他一眼，又稍稍扭頭。
身后的沈曳像是察覺到她的目光看過來，心里一陣煩躁。
他個子高又是新轉過來的，理應站在后排，但是路晴目測只有一米六吧，她站在后排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嗎？
沈曳視線從路晴臉龐上蜻蜓點水般拂過，在被她發現之前，很快移開。
他可不想因為看了她一眼，再讓她產生什么不切實際的想法。
可是路晴并沒有一直看他，或者說她只是看后面有沒有來人。
“沈曳。”路晴湊過來，眸子澄亮，“我們換下位置吧。”
“哦。”沈曳不知道路晴想干什么，但也不想知道，只是微皺了下眉。
而路晴也對美人的情緒不太關心。突然，一個身影進入視線，路晴朝那人擠了下眼。
那人迎著光走來，一頭柔軟的銀發，長睫被陽光渡上一層濃稠的金色。
少年一雙狹長漆黑的眼睛，眉眼透露著不羈，在看到路晴后嘴角上揚，嘴里還嚼著口香糖，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易歡。”路晴低聲叫了聲。
“來了，路姐。”易歡沒穿校服，上身穿一件黑色體恤衫，下面是寬松牛仔褲，雙手插在褲兜，站在路晴身后笑了笑。
路晴看著易歡一頭銀發心癢癢，因為她是個資深白毛控。看著就想上手摸。
結果手被易歡抓住了，易歡的手指修長漂亮，笑起來的時候露出兩顆小虎牙，她舔了下上牙槽。
說道：“下回讓你摸個夠。”
現在主席臺上還有領導呢，雖說站在后面安全些，但是也不敢太放肆。易歡已經受過處分了，估計下回就得轉學。
主要是她也不想連累路晴。
后排站的大都是成績不太好的學生，賀龍入班成績是一班的倒數第一。
他高一的時候和易歡是一個班的，關系也不錯。現在看見昔日好哥們兒一下子就想起過去在學校叱咤風云的日子了，心里有點感慨。
“歡哥又遲到了啊。”
賀龍還叫著以前對易歡的稱呼，要不是他爸爸花錢把他弄到了一班，他現在還在最后幾個班呢。
“低調低調。”易歡擺了擺手，視線落在前面那個高瘦的背影上。
長發微卷，皮膚很白。即使穿著毫無版型的校服褲，腿依舊修長筆直。
“溫初禾的新男友？”
“嗯？”路晴順著易歡的視線看過去，有些不可思議，“啥？沈曳答應了？”
“應該是。上回吃飯聽溫初禾自己說的，還有夏夏她們幾個。”
“呵。”路晴有點不屑，“別提了，上回她們幾個還想打我。”
易歡嘴角的笑意一點點消失，手指漸漸握拳，“她們敢打你？我艸。”眉眼猶如附上一層冰雪。
易歡知道溫初禾跟高二慢班那些女生矛盾挺大的，她一般持中立態度，畢竟溫初禾對她也不錯，還請吃飯。
她也知道路晴上次幫四班的人得罪了溫初禾，但是她已經跟溫初禾打過招呼了，不能動路晴，結果她們還敢。
易歡只覺得自己跟個傻逼一樣，被騙了。
“艸。”
“放心，她們還不夠格。”路晴安慰道，“她們打不過我。”
“溫初禾這個婊子，我就知道。聽說謝年新找了個女朋友，她氣不過到處發.情，然后就看上你們班沈曳了。笑死，她還以為謝年心里一直在等她，準備腳踏兩只船呢。”
“那沈曳豈不是很可憐？”路晴眨眨眼，又看向沈曳的背，“好家伙，一個美男要被糟蹋了。”
路晴越想越氣，本來這個學校優質的美男就少，再被溫初禾污染了的話……
想想就覺得接受不了。
更何況這位是她的后桌，天天都能看到。是她眼皮子底下的人。
路晴倒是沒想到沈曳真會想不開答應了溫初禾那個色女。
“那我又沒有辦法。”易歡無耐地說。她現在只想找溫初禾算賬，沈曳什么跟她無關。
“沈曳。”路晴拉拉前面人的衣角。
沈曳嘴唇抿成了一條直線。他沒動，面無表情。
他就站在路晴前面，所以路晴他們幾個說的話，他一字不差地聽到了。
他聽出了路晴跟易歡關系的親密，聽出了易歡對路晴的緊張，竟然開始猜測路晴和易歡的關系，他們是情侶嗎？
路晴被忽視了，也不尷尬，沈曳不吭聲，路晴往前探探頭看看他的表情，只見沈美人神情寡寡淡淡。
“你答應溫初禾了？”后面女生問道。
沈曳想起那張濃妝艷抹的臉，突然有些反胃。
但是這畢竟是他和溫初禾的事情，別人憑什么管？而且似乎是一個有男朋友的人。
他沒反駁，也沒承認，只是反問道：“關你什么事？”
路晴表情緊繃，努力地克制著憤怒，好家伙，他怎么這么拽？叫什么沈曳啊，干脆叫沈拽得了。
尼瑪。
升旗儀式結束后，沈曳一個人回教室了。
“別氣別氣。”易歡跟在路晴后面安慰著，兩個人一前一后地走向教學樓。
“不是，我就是覺得一個個的怎么都這么囂張。”路晴心里窩著火。
而且吧，沈曳寧愿答應溫初禾也要對她惡語相向。怎么，她就這么比不上溫初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