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歡知道路晴家里的情況。不能讓路晴媽媽知道，不能讓她情緒激動。
“具體位置？”易歡忍住心頭的怒火，真想把路晴罵一頓。
但聽她的語氣應該沒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易歡也放心了。
“我在一個同學家里。”路晴接著說，“昨天晚上回家的時候正好碰上了一個同學。”
“女同學嗎？”易歡繼續追問。不知道為什么，她隱隱約約覺得是個男生。
“是，就是我以前的同學，叫蘇晚，你也知道的。”
易歡腦海里浮現出一張小圓臉來。那個叫蘇晚的女生，是路晴的好朋友。
是個好人。
“但是你一直都沒有聯系我們，我都要擔心死了。你下次不許這樣了知道嗎？”易歡差點沒哭出來。
她一個假小子明明外表像男生，也從很早以前就不再哭了。
可是找不到路晴的時候她真的很難受，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萬一路晴遭遇了什么不測，她不會原諒自己的。
畢竟是她建議路晴來酒吧工作的。
“易歡。”女孩的聲音軟軟的直擊人心，“對不起，你別擔心。”
“路晴，我……你沒事就好。”易歡故作輕松地說道：“那你好好洗澡，我一會兒去接你。”
易歡知道蘇晚家在哪里，就是那家“好人緣超市”。
想著路晴就在那里，她此刻恨不得馬上飛過去。
“不用。”路晴拒絕了，“我一會兒準備先回家，下午工作的時候再見面吧。”
那邊易歡嘴角的笑僵在臉上，無奈地說：“那好吧。”
*
路晴洗好澡出去，衣服還沒洗就繼續穿著，準備回家再換。
“那個，沈曳同學麻煩你了，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下次有機會再感謝你。”
路晴眉眼彎彎，雙眼清透天真，映出對面人的模樣。
沈曳“嗯”了一聲，不準備再說什么。
他不會說自己剛才一直在認真聽路晴跟易歡的對話。也聽出了易歡很擔心她。
而路晴呢還期待著下午上班跟易歡一起。
可是那個易歡能保護好路晴嗎？
昨天晚上明明易歡那個男人也在，竟然對路晴放任不管。倘若路晴遇到的不是他而是別人……
沈曳不敢再想下去了。
可他也說過兩個人扯平了，就這么放她走了嗎？
沈曳還在糾結。
路晴又跟他聊起來，“你身上為什么會有煙味呀？”
路晴不記得沈曳抽煙的，以前有一次差點倒他懷里聞到的是一股淡淡的清香，很好聞。
現在明顯感覺到一股煙味。明明沈曳遞東西的時候還沒有。
也就是說沈曳是在她打完電話又洗完澡的過程中抽的。
路晴有點失落，她很討厭煙味，尤其是沈曳這種美的不可方物，跟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一樣級別的美男，竟然也抽煙。
路晴居然忽視了這個問題。
沈曳是個心思細膩的人，看著路晴微微皺起眉頭也明白了大概。
她似乎不喜歡煙味。
沈曳顧及到路晴的感受，往后退了幾步。他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手機，“電充好了。”
昨天路晴的手機沒電關機了，所以易歡一直聯系不上。
“好的。”路晴點點頭，“那我就……”
“等一下。”沈曳輕呼出一口氣，原來他還是忍不了。
再管她一次吧。
“你是在酒吧工作嗎？”沈曳結合今天路晴跟易歡的電話內容已經猜出了一部分。
“啊，是的。”路晴實話實說。
“別去了。”
明明沒看眼前人，視線隨便落在某處，語氣卻顯得溫柔，“那里不適合你，太危險了。”
路晴眨眨眼，悄悄彎了下嘴角。沈曳是在關心她呢。
明明看都不看她一眼，這人有點別扭啊。
沈曳知道路晴送外賣的工作，一開始他們不怎么熟，后來熟了路晴又喜歡煩他，他不愿管。
可現在他不能置之不理。
路晴不會喝酒，喝完了就醉成那樣，她還想讓別人看到她醉酒的模樣嗎？
“你說的有道理，但是我不去誰給我錢啊?”路晴看著他，故作生氣道。
“我。”沈曳的語氣軟下來，“我給你錢。”
“為什么？”路晴睜大了眼睛。
“你來給我補習吧，我剛來到這里學習有些不適應，就比如數學物理什么的。”沈曳一臉平靜地說著。
剛來?明明都來了一個月了好吧。而且，不覺得他成績有什么差的啊。路晴眨眨眼。
不過，有錢賺誰能不要。
“那好。”她答應了。
于是乎，曾在A市物理競賽上拿過第一名的沈大佬請路晴給他補習。
如果路晴知道了也會意外吧。
直到路晴走到門外，沈曳一雙長腿才往前邁了幾步。
關上門，他直接解開身上的白襯衫扣子，脫掉扔在地上。
她不喜歡這個味道。
那便扔掉吧。
又忍不住走到臥室陽臺去看女孩走到了哪里。
他等了一分鐘，一個背影出現在視線里。
陽光柔和地灑在少女的身上，她腳步輕盈，烏黑的馬尾辮在身后跳躍。
她的背影很好看，一看就是個青春無敵，活力四射的美少女。
沈曳愣了一下，隨后低睫，直到睫毛也沾染上了陽光細末。
他好像病了。
可是那個口口聲聲說喜歡他的人似乎一點也沒發覺。
他昨晚明明洗了澡換了睡衣，可把她抱到床上后，竟然又換回了那件黑色襯衣。
想讓路晴醒來一下子看到他的模樣，想讓她以為他們發生了點什么。
可是，這些似乎一點用都沒有。
一時間內心的失落與無助涌上來，復雜的感覺交織在一起。
他大口喘著氣，卻突然想起自己親口說的那句話：“我們扯平了。”
那么就這樣吧。
沈曳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恢復平靜。
先去浴室洗個澡，再把家收拾一下，把路晴弄臟過的地方都整理干凈。
他的領域不容許任何人進入。
終于收拾完了，沈曳臉上有汗珠滑落，他紅艷的唇有些發白，似乎是累壞了。
他癱坐在沙發上休息，嘴角一抹奇怪的笑容，像是得到了某種滿足。
沈曳隨意打開電視，琥珀色的眼睛又恢復往日的平靜如水。
一旁的垃圾桶里盛滿了東西，最上面的是他不久前買的所有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