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沖身軀一顫，看著場中的那道身影，便是感覺愕然，甚至還涌現了些許恐懼。
明明是差不多的年紀，這人劍法怎么會如此高明？
上一次，上一次衡陽劉府，可不是這樣。
劍招沒有這般飄逸，靈動。
進步也過大了些……
想到這，他心中便是漸漸涌現點羨慕。
這位蘇兄弟的劍法，和師父平日所授，簡直截然不同。
師父的劍法，刻板古樸，一絲不茍，他練習之時，更是一絲一毫差錯都不能有。
可這位蘇衍的劍法，則要靈動得多，劍招每每從他想不到的角度刺出去。
這種飄忽詭異，隨心暢然的劍法，實在大合他的胃口。
不知不覺間，令狐沖心中便涌現了許多感悟。
武學一道上，好像一無形的門戶被破開，四周的墻壁也被打掉。
進入了個截然不同的嶄新天地！
岳不群臉上也陰晴不定，他心中的忌憚，越來越盛了。
場中閃動的身影，只讓他感覺恐懼。
這少年所施展劍法，明明從未見過，但他就是莫名感覺，這其中……有華山派招式。
沖兒曾說起過的，這人自稱華山派弟子……但絕不是他氣宗的路子。
唉！
岳不群心中嘆氣，華山分出去的支脈，便如此人才濟濟，可他自家主宗，就一言難盡。
可堪一用的，只有沖兒。
何太沖……和他身邊的妻子班淑嫻，也覺得不可思議，
這劍法太過厲害，好似遠遠在他昆侖劍招之上，哪怕是絕學，正兩儀劍法，也不能比。
“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何太沖喃喃道，只感覺這人武功之高，比自己強出太多，可他已經是一派掌門了，是江湖一流高手，能比他都厲害的，不可能在武林寂寂無名吧。
還是說，他對大明江湖太過不了解？
這些人都是如此，那梁發，勞德諾。和陸猴兒等諸多弟子便更不用提。
他們只感覺目眩神馳，大受震撼，
身在場中的華山高老者，更覺壓力倍增，他驚呼道；“師兄快過來！”
話音剛落。矮老者也沖到蘇衍身邊，他輕輕躍起來，寒光閃爍間，劃向他的背脊。
蘇衍也感背后風聲傳來，他身軀一閃，竟在半空打了個折，又輕飄飄落在地下。
這時候……他長劍抖動，也同時竄過去，再度攻向了高老者。
那人只感覺心中一顫，忍不住便急忙退后。
“師兄！師兄！”
高老者連連呼救，“咱們一起，一起對付他！”
矮老者這時候也過來。刀法揮出去，同時道：“嗯，我們一起對付他，”
唰唰唰！
兩柄刀同時橫掃出去，其一卻又中途傾斜，歪曲。
另一個則是在半空中轉了個半圓，砍向蘇衍肩頭。
這刀法看上去無甚出彩，但卻互相配合精巧，隱隱有彌補彼此破綻的感覺。
正是華山派最高的絕學之一——反兩儀刀。
兩式刀法揮灑出去的時候，華山高矮二老是自信的。
他們師兄弟兩人，仗此刀法，聯手對敵，不知敗過多少英雄豪杰。
這少年劍招雖厲，但面對他們這等絕學，怕是囂張不起來了。
“好！”
鮮于通在旁驚嘆，只感覺自己這兩師叔，武藝又精進不少。
一旁，令狐沖則有點擔心。
他和蘇衍初次見面，就在回雁樓，當時便瞧見他斬了田伯光，救下儀琳小師妹。
那時候，他便對蘇衍有些好感了，佩服他大丈夫行為。
后來到了衡陽劉府，這樣的佩服，也越來越盛，以一己之力對付嵩山三位太保，是他令狐沖萬萬難以做到的事情。
如今……見到他這劍法，更生出得遇知己之感。
因此，瞧見高矮二老的精妙刀法，便是擔憂，他不希望這位蘇兄敗了。
蘇衍看著迎面而來的刀法，卻是不覺得有什么。
這高矮二老，雖說單個要比田伯光強上些，加上這兩人心意相通，合擊刀法造成的威勢，比當初嵩山三大太保都強，可他現在，也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當初自己用的只是狂風快劍。
現在么……橙級劍法都在手中！
這點東西，于他來說，不夠看了。
蘇衍長劍刺出，身隨劍動，眨眼便迎了上去。
他的內功不凡，速度自然極快，在刀法砍中他之前，便率先刺中了高矮二位老者。
他們兩個，胸口均是出現個洞，鮮血自其中飚射出來。
反兩儀刀法互相配合，理論上破綻很少，也極度變幻莫測，奇詭精妙，
但在此刻蘇衍面前，卻算不得什么。
準確說，在獨孤九劍面前，算不得什么。
眨眼之間，他們兩人便是受傷。
“嘶……”
在場眾人均是抽了口冷氣。
這一變化，實在太快。
他們只看見高矮二長老刀法掃去沒多久，那少年輕輕一動，前者便是落敗！
可這怎么可能！
許多人都頭皮發麻。
以他們眼力，自然知道，這精妙刀法，施展起來，要強過許多江湖人。想要破解起來，更是難到極致。
反正他們是束手無策的，可怎么就這短短一瞬間……就……
委實不可思議了！
岳不群看著這幕，更是不說話。
不由自主，便是在腦中推想，自己身在場中，會是什么光景。
而結論，不容樂觀。
憑借紫霞神功，就算能勝，那也是數百上千招之后，決然做不到這短短瞬間，就破了這招式！
那個名為蘇衍的少年，能輕松敗了他們兩個。
豈不是意味著……意味著自己上場，也是一般下場？！
想到這，岳不群更覺臉上無光。
自己這華山掌門，哪里還算得上什么掌門啊。
怪不得這么多人前來，卻是要奪位置。
“你們可服了？”蘇衍道，他頓在原地，沒繼續進攻。
這高矮二老者，武功很高，有同為華山一脈，他不介意給他們一個機會。
在思過崖上，他就和風清揚說了，要將華山各處支脈統合起來。
不管能不能成，總要試試。
那就盡可能保持華山實力，以便于日后為他所用。
只有華山派實力強了，才能更好應對外界種種事情。
“哼，我憑什么服你！”
矮老者感受著自身疼痛，不禁皺了皺眉，但卻是朝著蘇衍冷笑道。
旋即……他看向何太沖夫婦，“兩位還在等什么？
就容他在這里肆虐么，別忘了咱們的約定！”
登時，何太沖和班淑嫻面色一變，猶豫掙扎片刻，來到蘇衍身前。
旋即和華山高矮二老一起，將蘇衍包圍了。
他們各自分站一角，冷冷望著中間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