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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從魔教鼎爐到萬古共主

第五十二章俠義道,破規(guī)矩

陸沉說的是實話。

他既沒有什么惡心想吐的反胃感覺。

也沒有取人性命之后的激蕩心情。

畢竟。

這些都是燕還真做的。

跟我陸沉有什么關(guān)系?

“好個殺人割草,心無波瀾?!?/p>

魏玉山贊道。

顯然極為滿意。

這種面不改色的從容氣質(zhì),他只在那些稱霸一府、威壓一地的大梟巨寇身上看見過。

最妙的是。

陸沉那份殺性與他們不同。

并非亡命徒般的悍不畏死,而是過路人似的冷眼旁觀。

沒有兇狂,沒有暴戾,只有淡然。

“師尊,我不想喝茶了,肚子餓了,得吃肉。”

陸沉放下茶碗,輕聲說道。

“行,咱們?nèi)欉\樓吃狗肉火鍋!”

魏玉山也不多做停留,仰頭一飲,連著茶葉碎末一起灌進(jìn)肚子。

然后。

他收起那錠金子。

排了十幾文銅錢扔在桌上。

“老陳頭,若是碼頭或者武館有人過來追查,你照實說就好,不必隱瞞什么,放心,他們以后不會再有膽子找你的麻煩?!?/p>

魏玉山只交待了這一句,便頭也不回地走出茶寮。

“恩公!來世小老兒給你做牛做馬……”

面色悲苦的茶寮老板踉蹌著跪倒在地,用力磕了幾個響頭。

陸沉只是旁觀,什么也沒說。

他跟上便宜師傅的背影,等行過了兩條街。

看到那座生意紅火,熱氣騰騰的鴻運樓,方才停下腳步。

“怎么了?”

魏玉山似有所覺,轉(zhuǎn)身問道。

“師尊不換一張面皮,換一身衣物么?”

陸沉走進(jìn)巷子里殺人,穿得是粗布麻袍。

回到茶寮,罩了一件外袍,掩蓋了觸目驚心的縱橫血跡。

可身上的血腥氣味,總歸瞞不過有心人。

“師尊故意把‘鴻運樓’三個字說得那么清楚,不就是想看那個茶寮老板會不會出賣我們么?”

“他若膽小怕事,受不住碼頭幫和外城武館的逼問,自然會供出‘鴻運樓’這個地方?!?/p>

“不易容換裝,只怕會被發(fā)現(xiàn)行蹤?!?/p>

魏玉山挑了挑眉,反問道:

“老陳頭全家死在碼頭幫的手下,那幫武館弟子收了錢,不辦事,逼他下跪求饒,擺酒認(rèn)錯?!?/p>

“無人主持公道的情況下,為師給他出頭,他怎么可能會害我?”

陸沉聲音不高,淡淡道:

“師尊何必故意發(fā)問。你混跡江湖這么多年,每次見我都要易容,對一個茶寮老板怎么可能沒有提防之心。”

“離開之前,師尊不給他那錠金子,只結(jié)了茶水錢,是因為一個斷了腿的老頭守不住橫財,反而會惹禍上身?!?/p>

“而說出‘鴻運樓’的去處,有兩層用意?!?/p>

“一是看他可不可靠,以后遇事說不定能托付?!?/p>

“二是師尊慣用的燈下黑伎倆,換身衣服,換張面皮在這里坐等,若茶寮老板真的出賣我們,必然會有人趕來大肆搜捕?!?/p>

“待在鴻運樓,可以把一切情況盡收眼底?!?/p>

魏玉山眼中神色復(fù)雜,無奈說道:

“真想知道你那顆小腦袋瓜里,到底裝了些什么?”

“為師七八歲的時候,還在用尿和泥巴,上樹掏鳥窩?!?/p>

“怎么到了你這兒,卻像是混了七八年的江湖,還知道不輕信于人,不輕易疏財?shù)牡览??!?/p>

陸沉靦腆笑道:

“徒兒平時看書比較多。”

他沒見過底層江湖,但對于世事還是有幾分了解。

行俠仗義,并不是打殺了惡霸,懲治了兇徒。

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在眾人一片感謝聲中離開就行了。

方方面面,都需要考慮清楚。

“說得好像為師沒讀過書一樣?當(dāng)年我也是鳳翔府十里八鄉(xiāng)的俊后生,若沒習(xí)武,恐怕連秀才都考中了?!?/p>

魏玉山得意說道。

同時,他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家徒弟是個妖孽的看法。

也沒多說,帶著陸沉拐進(jìn)旁邊的巷子。

自個兒往臉上抹了兩下,好似耍戲法一樣。

那張儒雅隨和的書生面皮,猛然一變,成了一個絡(luò)腮胡子的粗豪大漢。

“來,讓你看看為師手上的功夫!”

弄完以后,魏玉山大手張開,按向徒弟。

好像捏泥人似的,搓揉著陸沉清秀的小臉。

幾個呼吸的功夫,面皮蠟黃的半大少年,轉(zhuǎn)眼變?yōu)槿茄鄣跎颐嫉男“酝酢?/p>

“不錯,不錯。你長得快,筋骨強壯,根本不像個七歲稚子,換了張臉,這下子更沒人認(rèn)得出來?!?/p>

魏玉山端詳了片刻,似是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

“為師再取兩身干凈的衣服,稍等片刻?!?/p>

只見他足下一點,不見運勁發(fā)力,頃刻就消失不見。

大有白日見鬼的驚悚之感!

“快到幾乎看不清。”

陸沉眸光閃動。

對于便宜師傅的身法,給予了充分的肯定。

要知道。

他可是有武骨通靈的功體。

之前在河間坊。

武道三境的兆應(yīng)求,其身形如云龍騰空,從三樓一躍而至。

自己都看得分明。

過了半刻。

魏玉山忽地出現(xiàn)。

手里提著一個包袱。

里面裝了幾件合身的衣服。

“剛才看師尊懲治惡霸,頗有俠義之心,我還以為會不屑于行此小偷小摸之事?!?/p>

陸沉打趣道。

這才多久的光景。

魏玉山就能找來一大一小的合身衣服。

估摸著不是偷的,就是搶的。

“以后別在我面前說‘俠義’兩個字,不愛聽?!?/p>

魏玉山眉頭擰了擰,語氣冷淡,似乎不太高興。

陸沉低頭,嗯了一聲。

兩人易容換裝,大搖大擺進(jìn)了鴻運樓。

一樓,靠窗的地方。

魏玉山似是熟客,點了幾盤下酒的鹵菜。

又讓跑堂的架起紅泥爐子,擺出石鍋。

炭火一起,里面濃湯滾滾,肉香翻騰,散發(fā)出誘人的氣味。

“乖徒兒,狗肉滾三滾,神仙站不穩(wěn)!這火鍋味道好!只可惜不是寒冬時節(jié),要不然吃起來更帶勁!”

魏玉山率先夾了一筷子,絲毫不顧狗肉滾燙。

吃一口肉,喝一口酒,快意不已。

比起便宜師傅,陸沉吃相顯得好看多了。

但他下筷子的速度也不慢,完全不落下風(fēng)。

就這樣,師徒二人把一鍋狗肉分而食之,連湯汁都沒剩下。

這一頓飯,吃得暢快淋漓!

“師尊,我看茶寮老板沒辜負(fù)你的恩義?!?/p>

“等了快一個時辰,也未見有人過來。”

陸沉用茶水漱口,滿身的火鍋氣味,等會兒回到宅子,還得洗一洗。

“最好不過,省得我開殺戒了。”

魏玉山平淡說道。

“我只吃了老陳頭的一碗餛飩,所以只還他一份餛飩的人情?!?/p>

“他要是受不住逼問,帶了碼頭幫派和武館弟子來尋我……情分用完,我只能照規(guī)矩辦事了?!?/p>

陸沉眨了眨眼,問道:

“什么規(guī)矩?”

魏玉山答道:

“當(dāng)然是魔教的規(guī)矩。人若犯我,以命償之?!?/p>

陸沉若有所思。

難怪師尊不喜歡“俠義”二字。

也對,世上哪有殺人如吃飯喝水,惹了我就得償命的豪俠義士。

看來還是“魔教余孽”,比較符合要求。

“乖徒兒,你記住了,我之所以幫老陳頭,不是因為他遇到了慘事,受到了不公,被這世道狠狠地踐踏,所以我怒從心頭起,憤而拔刀……這種人活得累,死得早,你千萬不要當(dāng)。”

“我?guī)退?,只是因為剛來華榮府,湊巧進(jìn)了他的鋪子,吃了一碗餛飩?!?/p>

“反正踩死幾個老鼠巷的兇橫惡霸,對我而言動動手指的事兒,順便為之?!?/p>

陸沉糾正道:

“師尊,你只是動動嘴,需要動手的臟活累活,可都是徒兒來做?!?/p>

魏玉山橫了一眼,沒好氣道:

“師有事弟子服其勞。你看了那么多書,怎么沒記住這個道理?”

陸沉嘿嘿一笑,轉(zhuǎn)而問道:

“師尊,你為什么討厭俠義兩個字?”

聽得徒弟提起,魏玉山笑容一斂,沉聲道:

“天底下受苦之人何其多?有多少大俠,有幾個義士?救得過來么?”

“就像你此前說的那樣,眾生如羊,埋頭吃草,遇到了猛獸只會呼救?!?/p>

“哼,哪有這么好的運氣,回回都有人來救?”

陸沉似是明白了,說道:

“師尊覺得人該自強自救,而非等好心人幫手?!?/p>

魏玉山發(fā)出冷笑,眉宇之間,那團(tuán)盤踞的煞氣如烏云蓋頂:

“我闖蕩江湖那么些年,但凡行俠仗義之士,往往難有善終?!?/p>

“因為世道險惡,卑鄙無恥之徒、不擇手段之人實在太多,總有一天會著了道,中了計,丟了命?!?/p>

“你知道數(shù)百年前的江湖上,其實是八大家么?其中降龍幫被祖師滅了?!?/p>

“另外一家叫‘大旗會’,會長叫許凌山,綽號‘掌震三關(guān)’?!?/p>

“這人是個好漢,無論是誰遇了冤屈找上門來,他必定會前后調(diào)查,問明情況,為其出頭,伸張正義?!?/p>

“死在他手里的惡霸土匪,江洋大盜,不計其數(shù)?!?/p>

“哪怕是邊關(guān)之外,都有人傳唱一代大俠許凌山鋤強扶弱的民間歌謠?!?/p>

陸沉平常就喜歡聽這些江湖掌故,眼下酒足飯飽,正好閑談消食。

“掌震三關(guān)許凌山,大旗會……我好像在哪里聽過?!?/p>

魏玉山嘴角挑起戲謔笑容,似是譏嘲道:

“燕閥中人,多少應(yīng)該都知道。畢竟——你們?nèi)A榮府的這份基業(yè),可就是從大旗會手里搶來的。”

“許凌山俠名滿天下,橫行江湖大半輩子,于五十歲大壽的時候準(zhǔn)備封刀。”

“前夕,大名府金刀陳家三公子,斷了一條手,滿身血污倒在大旗會門口?!?/p>

“他父母兄弟親族,一共兩百三十一口人全部被殺,兇手是伏龍山莊的嚴(yán)天鯨?!?/p>

“伏龍山莊一滴血,一顆頭,這是他們世代相傳的規(guī)矩?!?/p>

“金刀陳家誤殺了莊主嚴(yán)天鯨的大兒子,七日之后,就被滅了滿門。”

“只有陳三公子出門在外,僥幸逃過一劫,躲開幾次追殺,逃到華榮府大旗會,求到了許凌山的面前。?!?/p>

“乖徒兒,換成是你要怎么做?”

陸沉搖頭不答。

這是個兩難問題。

他記得。

江湖之中。

無論是八大家,亦或者六大家。

都有一條必須遵守的規(guī)矩。

同氣連枝,不可內(nèi)訌。

得罪了一家,等于與其他幾家為敵。

這是它們長久延續(xù)的根基之一。

許凌山若要主持這個公道,就得找嚴(yán)天鯨興師問罪。

勢必會影響大旗會和伏龍山莊之間的關(guān)系。

茲事體大。

不能隨便下決定。

“如果我是許凌山,便會推脫過去,只要等到明天封刀,金盆洗手,這輩子的俠名,大旗會的基業(yè)都保住了?!?/p>

“可惜……他不是我,他是一代大俠,掌震三關(guān)的許凌山!”

“金刀陳家滅門慘案不用細(xì)查,早已驚動整個大名府,于是許凌山只身一人去了伏龍山莊,五十歲的他,一如年輕的時候?!?/p>

“后面結(jié)局如何不用多說,嚴(yán)天鯨是武道五重天的絕頂高手,許凌山不過四重天,他注定討不來這個公道……因為不守規(guī)矩,大旗會沒了,華榮府也成了燕閥的地盤?!?/p>

“至于掌震三關(guān)?還有幾個人記得?”

魏玉山語氣中有幾分蕭索,搖頭道:

“這就是為師不喜歡‘俠義’二字的原因?!?/p>

“它是一條踏破所有規(guī)矩,斬斷所有不公的險路?!?/p>

“可人只要生在世上,誰能不守規(guī)矩?”

“打破規(guī)矩,卻又不夠強大的人,下場多半不好。”

陸沉有所感悟,跟著便宜師傅,他殺了人,聽了故事。

對于這座江湖,也有了更深刻的認(rèn)識。

“師尊,那要什么樣的人才能不守天底下的任何規(guī)矩?”

陸沉問道。

魏玉山愣了一下,過了半晌說道:

“除非天下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打不過你,遠(yuǎn)超同儕,令眾生仰望,敬畏若神明!”

陸沉仔細(xì)想了想,再問道:

“武道五重天都不夠?”

魏玉山頷首笑道:

“江湖上又不只有你一個五境。你若壞了規(guī)矩,其他高手聯(lián)手就是了,同境界再強,能以一敵十?”

陸沉思忖道:

“的確是這個道理?!?/p>

“可武道五重天,已經(jīng)是當(dāng)世最高的一座山了。”

“還能怎么超越?”

魏玉山看自家徒弟陷入沉思,哈哈笑道:

“五重天離你還太遠(yuǎn)了,想那么多也無用?!?/p>

“當(dāng)務(wù)之急,還是多完成幾次換血。”

“對了,記得防范燕天都、燕明誠這對父子?!?/p>

“他們練了種玉功,一旦凝聚魔種,血肉蛻變,極為難纏,說不定就會發(fā)現(xiàn)你?!?/p>

陸沉點了點頭。

想到燕、王兩家的大喜之日,就在三天后。

他忽然問道:

“師尊,除了我,你還能多帶一個人么?”

魏玉山并不意外,似是早就猜到了:

“上次請我去醫(yī)治的那個小丫頭?”

“做人有情有義沒錯,雖然為師走不了什么俠義道,可護(hù)住你們兩個半大孩子,這點本事還是足夠?!?/p>

陸沉大喜過望。

他一直都在擔(dān)心燕閥滅門慘案。

若能保住玉丫頭的性命。

那就沒有別的擔(dān)憂了。

至于燕平昭?

長房嫡系的三公子。

地位非同一般。

根本不需要操心。

“三天后……就要離開這里,去浪跡江湖了。”

跟著便宜師傅走出鴻運樓,陸沉抬頭看天。

秋風(fēng)漸起,落葉枯黃,竟顯出幾分蕭瑟氣象。

白蘸糖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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