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根子邊終于得以清凈,鼻血開始慢慢地凝固。腳有點(diǎn)麻,蕭柔閑出一只手來握住腳腕向外挪動,這樣輕輕活動一下頓時讓她感到舒服許多。
場外一矯健的身影拎著一桶水飛似的瞎跑,進(jìn)門的時候,不小心和另一個人擦撞了一下。顧不上道歉了,郝小狐以50米6秒的速度沖到蕭柔身邊,看見地上的一大片血,嚇得差點(diǎn)把蕭柔抱起來送醫(yī)院。
被郝小狐撞到的那人的目光無意地順著他的身影投向這邊來,看見蕭柔沾滿鮮血的臉,臉上瞬間閃過淺淺的訝異,一時間忘記了接下來要做的事。
大半桶水,被染成深深的紅色。鼻子余痛未消,蕭柔洗鼻的動作十分輕柔,惹人憐惜,郝小狐一顆心隨著她的一舉一動緊緊收作一團(tuán)。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蕭柔才知道被籃球砸中究竟有多痛。
一只手洗臉,一只手扶著脖子舒活筋骨,抬頭間,蕭柔看見站在不遠(yuǎn)處正盯著她看的那人,怎么會這么巧?那個人就是昨天差點(diǎn)被人扇巴掌,結(jié)果被她多管閑事卻鬧出了烏龍遇到的人。昨天那樣囂張,今天這般狼狽,不知道那人心里會怎么想,會不會也和別人一樣,認(rèn)為她就是多管閑事,自作自受?
蕭柔從來不在乎別人怎么想,何況還是個與她無關(guān)的人,她神情平靜地看著他,然后若無其事地低下頭去。
“君黎,杵在那干嘛?過來打球。”一個響亮的男中音隔空大喊。
聽見有人叫他,君黎把視線收回來,走向球場。
“沒啥好看的,女生間常有的事,你來的晚,錯過了最精彩的一幕。剛才五個女生堵在一個女生前面,兩方發(fā)生了激烈的沖突,勢均力敵,不相上下。可是,就在這千鈞一發(fā)的時刻,我們齊少一招飛來橫球扭轉(zhuǎn)了局面……”
剛才叫君黎的男生講的興起,經(jīng)他口里衍生的劇情越來越離譜,君黎已經(jīng)沒興趣聽了,處于自我游離狀態(tài)。剛才看見蕭柔而產(chǎn)生的疑慮煙消云散,原來是被人打了,可是蕭柔平靜的像個沒事人,莫不是被人打習(xí)慣了?
一桶清水變成了紅墨水,郝小狐看著蕭柔的臉雖然洗干凈了,但卻紅一塊,腫一塊,怒氣攻心,憤憤地說:“剛才有人看見是誰砸了你,回頭我找他給你報仇去。”
蕭柔一聽,眼睛一瞟,一揚(yáng)手把擦過臉的毛巾拍到郝小狐臉上。“不許報仇”,蕭柔斬釘截鐵地說。
“說說而已,我沒名沒分,又是個男生,給你報仇還不讓人笑話。”郝小狐無辜地看著蕭柔,拿起毛巾,把蕭柔粘血的頭發(fā)擦干凈。
聽到郝小狐這么說,蕭柔放心了,撐著他的胳膊站起來說:“那邊有比賽,你不去?”
郝小狐早就已經(jīng)心癢癢,只是不太放心蕭柔的身體和精神狀態(tài)。在電視上,女生之間的校園暴力事件屢見不鮮,一般受害人不是跳樓自殺就是得了抑郁癥之后再跳樓自殺,他家蕭柔應(yīng)該不會這么想不開吧?
郝小狐突然露出一副小老頭的滄桑模樣,語重心長地說:“蕭柔啊,記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小時候,我常常被別人打,但現(xiàn)在,你看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而且還是個人見人愛的班長。蕭柔啊,要是心里有什么想不通的,就多想想你爸爸媽媽兄弟姐妹,他們都需要你。”
爸爸媽媽兄弟姐妹,她早就沒有了。
“你放心吧,我現(xiàn)在就是臉有點(diǎn)疼,腿有點(diǎn)酸,其他一切正常。”蕭柔認(rèn)真地說,希望能讓班長放心。
“身體上我看是沒什么大礙,那,精神上呢?郝小狐還是有點(diǎn)不放心。
“也沒問題,我保證明天太陽升起來的時候你還能看見我。”
郝小狐低下頭稍作思索,片刻后叮囑道:“行,那我去打球了。今天沒課,你早些回家休息,不要再去打工了,聽到?jīng)]有?”
“恩恩,我知道了。”蕭柔點(diǎn)頭,露出一張大大的笑臉。
蕭柔如花綻放似的一笑,惹得郝小狐心尖上的小船開始蕩漾,他趕緊轉(zhuǎn)過頭去,往鼻腔里猛灌兩口涼氣。蕭柔本來就長得美,雖然受了點(diǎn)傷,也只是降到閉月羞花的美準(zhǔn)。這么燦爛一笑,簡直要人命。平日里,蕭柔營養(yǎng)不好,臉色蒼白,穿得又極其樸素,所以他一再叮囑自己,千萬不能被蕭柔的美色迷惑了。此地不能多呆,郝小狐踉蹌幾步迅速扎到散發(fā)著汗臭味的男人堆里。